他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两人的年龄，老师五十岁了，淮却才二十七岁。
他不是自愿的。
泊脸上的温和缓缓消失，他很清楚，淮的感情世界就像是一张白纸，他除了会模仿之外，几乎没有跟外人接触过。
他甚至只有在模仿泊的时候，才能跟人长篇大论的交谈，才会表现得游刃有余。
回到研究基地，他就是个大男孩。
因为他极少用本性在外面生存，在外面的时候，他都在演戏，演另一个人。
“你怎么会......”
一个正常谈恋爱的二十七岁的男人，是不可能喜欢一个五十岁的女人的。
“泊，我，老师，要求的，我想让你高兴。”
淮的脸上有些懵懂，他甚至都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拼拼凑凑，才能表达他的想法。
五岁以前，他只见过研究基地的白色大褂，透明的玻璃，各种冰冷的仪器，他不知道春夏秋冬。
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他连拂过脸颊的微风都觉得新奇。
所以每次出门，他都会捡不少叶子回来。
泊这一刻才发现，他从未想过要去了解自己这个血缘关系上的亲人。
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老师睡到一起的，更不知道老师又是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哄骗他上床。
他什么都不懂。
“泊，你生气了吗？”
淮有些惴惴不安，他不傻，还是能看出对方的情绪的。
泊没有说话，他确实有点儿愤怒，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怒。
按理说他应该是心狠手辣的人，应该不达目的不罢休才对。
现在老师已经在为了他能当会长的事情忙碌，如果淮能让她开心的话，这不是好事一件么？
可他很清楚，这一刻他心里升腾起了一股强烈却又隐蔽的愤怒。
不只是愤怒，还有一种难堪。
他努力了这么久，他拿到了BK这个组织，他也将在研究基地有一席之地，他已经人上人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钱。
可为什么连唯一的亲人都没有保护好？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要去保护淮。
在他的眼里，淮一直都是他的影子，一个十足听话的影子。
他让淮去做什么，哪怕是去送死，淮从来都不犹豫。
“泊，你别生气。”
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让老师开心，老师开心了，泊就会开心，他又把事情搞砸了么？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突然觉得很恐慌，好像又要被丢进那冰冷的机器里。
“泊......”
泊只觉得这个声音让人厌烦，他一把抓住淮的手，说出的话罕见的带了愠怒。
他从来都不会对这个人发火的，这次却没忍住。
“你去跟她睡，你在想什么？”
“我，我想泊开心。”
“你觉得我会开心？”
淮的眼里都是茫然，反复在反问，难道你不开心么？
泊突然又觉得难堪，那层温柔的皮都快被人扒下来了。
他在帝都生活了那么久，见识过多少尔虞我诈的世界，多少人心不古，现在却无法面对一颗赤诚的心。
他放开淮的手，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转身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淮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唯恐又惹他生气。
回到房间后，泊站在一旁的柜子前，里面都是淮收集来的叶子，每一片叶子都洗得很干净。
这些标签会保存很多年。
泊闭了闭眼睛，一分钟后才说：“以后别再跟她睡了。”
“可是......”
“没有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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