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只说了五个字:“因为屠郑雄。”
白钰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继而点点头道:“屠家到底人脉甚广,触角伸到长期在海外的樊墨身上了,原先我倒忘了港口电力系统承建单位是暨南电网。樊墨打电话找你,你当然没法推脱了。”
“唉,个中滋味难言。”宋楠叹息道。
方晟失踪事件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中,最倒霉的并非于家、白家,而是樊家,这一点真是出人意料。
方晟位居上高申委书记志在高远,京都警备区正委樊伟、司令白翎,正务院大理则是爱妮娅,都是他多年来信得过的亲密战友,此等组合不管放在哪个时代均堪称王炸,无人能敌。
然而那晚过程实在扑朔迷离,到后来京都高层震怒于白翎擅自关闭部分区域监控造成管治盲区——若来支空降部队能直接杀入城内,那还了得?遂将白翎免职赋闲之后再降了军衔;受她波及,樊伟也回了樊家大院闭门不出。
白翎可以说自作自受,樊伟实在满脸是泪啊。
那晚樊伟喝酒也是工作,代白杰冲出面陪同进京述职的几位将军;而且樊伟与白翎还不一样,按正常晋升路径,他下一步将提拔军部副职接替白杰冲的位置,这也是之前都达成的默契!
一切都怪谁呢?樊鼎龙、樊伟父子当然把账算到白翎以及无由来失踪的方晟头上,继而,作为方晟女人的樊红雨以及方晟儿子的宋楠,其实在某段时间都很不受待见。后来情绪稍平还是亲情为大,但偶尔——尤其樊伟几杯闷酒下肚总要絮絮叨叨将方晟数落一番。
所以宋楠叹息“个中滋味难言”,实质就是心理上总感觉歉疚樊伟父子,倘若樊伟官至军部副职,樊墨还会守着暨南电网摊子满世界跑参与竞标电力工程么?
无怪乎樊墨一个电话就让宋楠扔下手边事务来到湎泷。
白钰静静地连喝四小盅茶,道:“屠家是湎泷地头蛇,近十多年踢掉六任市委书记、七位市长。”
“我听说了。”宋楠道。
“我到任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已经打得屠郑雄无还手之力,不夸张说,明天我再开口要十个亿,他揉揉肚子在心里痛骂我一通但还得乖乖掏钱。”
“那是肯定的,不逼到山穷水尽他父亲屠宗实不可能出面找樊墨,港口电力系统建设的单属于一次性人情,用过就作废,以后樊墨不可能再出面帮屠家说话。”
“樊家呢?”
“樊家……”宋楠怅然若失良久,道,“至少近几年内樊墨不会好意思找我,其它就不知道了。”
白钰又泡了一壶茶,道:“屠家真正的靠山是岭南第一大家族。”
“我知道,那是岭南地区很多人的靠山。”
“跟樊家关系如何?”
宋楠笑了,道:“还不如问与白家关系如何,你家爷爷在南海屯兵七八年呢。”
白钰道:“不瞒你说我还真问过,回答是井水不犯河水,在这方面双方都很谨慎,不会轻易招来杀身之祸。”
“我懂我懂,重兵在握最忌大臣谗言,古今中外都有血的教训,”宋楠道,“拿我来说今晚也不能在这儿喝酒,再晚也要赶回军营。以后与你还有小贝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而楚楚、越越、Phoebe基本中断联系,没办法的事儿请哥哥体谅。”
白钰喟然长叹,怔忡有顷道:“越越也很久没……各自重任在身,分离在所难免,唯愿多年后所有谜团解开、所有理想得尝,一大家人能象商砀那样热热闹闹地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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