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淑兰看着德妃那被定格的惊恐表情,不由得抖了一下,伸手拉住了身边宣雨辰的袖子,满眼的惊恐。
想来这次德妃是真的触及到宣逸宁的底线了,不然宣逸宁也不会这般什么都不顾的直接处死德妃,只是一旦处死了德妃,那么德妃身后的庞大背景又要怎么办?
其实不光是于淑兰想到了,就连宣雨辰和宣月淮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毕竟当初德妃进宫,太后就是为了维系朝政,可现在德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恐怕德妃那个尚书的爹爹,是不会罢休的才是。
不过宣逸宁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转头对着稻谷神医开了口,“这段日子,恐怕还要劳烦稻谷神医了才是。”
稻谷神医笑了,像是一切都已经了然,“宣帝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老夫定尽力而为。”
宣逸宁听闻,将目光再次转向了正在安静沉睡的年莹喜身上,眼中的说有冰霜瞬间融化,只剩下了那解不开的村村柔情。
喜儿,再给朕一些时间,这一次,朕保证会给你一个安逸的家……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转眼便是六月初夏,天气逐渐的炎热了起来,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鸟儿歌唱,花儿芬芳,就连天上的太阳也显得格外温馨而美好。
远在宣国城外的十里坡上,有着一座刚刚建起没多久的庙宇,这里没有来来往往的和尚,有的只是一位安静和善的老者,与一位面目俊秀却覆满刀疤的年轻男子。
虽然这里没有其他庙宇的辉煌庞大,却每天仍旧门庭若市,到这里上香的人可以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却流传出了两个不一样的传说。
传说一,这间庙宇受上天的庇护,来这里祈福许愿,可福泽延绵,愿望成真。
传说二,有许多未曾出阁的姑娘是奔着那个满是刀疤的年轻男子来的,因为就算那男子伤疤狰狞,却仍旧挡不住他那凌然一身,浑然天成的俊秀妖娆。
无论传说是不是真的,这里每天都是车水马龙,甚至有人不远百里的坐着马车前来,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来这里上香的人都不知道,其实在这座庙宇里,不单单只是住着那位老者与那位年轻男子,其实还有一位曾不露面的年少女子。
又是一日的夕阳西下,年莹喜百般无聊的坐在庙宇的后花园里发呆,垂眼看了看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眼中多了几分的疼惜与期盼。
她知道德妃死了,从她被唐楚送出宫的那一日她便知道,但她不清楚德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因为没有人对她提起过。
其实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她也能想到德妃的死因,不过既然大家都不打算告诉她,她也没那个经历去询问什么,毕竟已经是个死人,再是过多的打听,也不过是自找没趣。
不过,最近关于宣逸宁的消息倒是不少,她听说德妃死了之后,德妃身后的庞大家族开始震荡了起来,这样的震荡不但是影响了朝中的稳定,更是威胁到了宣逸宁身子底下的皇位。
不过宣逸宁的动作远比这震荡来的快,他不仅以最快的速度瓦解了德妃爹爹的势力,更是一招将朝中支持德妃家族的余党全部铲除,就在整个朝堂都心惊于宣逸宁的雷厉风行时,宣逸宁则是不紧不慢的开始疏散起了宣国的后宫。
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宣逸宁招收人才,扩充朝堂,遣散妃嫔,清理后宫,以德妃家族的结局的为前提之下,朝野之中无人敢再对宣逸宁说不,至此宣逸宁彻底的统一了朝政,让宣国的后宫有史以来空无一人。
叹了口气,年莹喜抬头望了望西下的夕阳,也许这样的心性才是宣逸宁,波澜不惊却有着让人闻风丧胆的本事,他永远都是漫不经心的像是一个过客,不过一旦他认真起来,将是所有人都承受不住的狠戾。
一阵菜色的飘香,让年莹喜回眸,对上正端着盘子朝着自己走来的安阳侯,笑了起来,“我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鼎鼎大名的安阳侯前来送饭,当真是比神仙还要有面子啊!”
安阳侯早已习惯了她没事拿自己取乐,倒也不在乎,将盘子放在石桌上的同时,坐在了她的对面,“我已经不是安阳侯了,现在的这里,只有忘尘而已。”
年莹喜嘿嘿的笑,“别忘尘啊!那么多女子整日的为了你而来,你一个忘尘,可是要伤了多少无知少女的心啊!”
“我说年莹喜,你这没心没肺德行还真是改不了。”安阳侯无奈,将饭菜朝着她的面前推了推,“趁热吃,凉了对胎儿不好。”
年莹喜无奈的拿起筷子,看着满眼的斋饭,无奈叹气,“白绯绕,你最近越来越像个当爹的了,好墨迹。”
安阳侯听闻,好笑的叹气,“年莹喜,你这话可要悠着点,被某人听见了,没准我这座庙就不保了。”
“切!”年莹喜嗤鼻,“那个某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听不见的。”
安阳侯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着什么,忽然看见在年莹喜的身后,走来了一群的人,看着那群人越来越近,安阳侯却不曾表露,只是轻轻的咳了一下,“那么如果某人不来接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年莹喜扬眉,拎着手中的筷子惊讶了一下,“白绯绕,没看出来你也有八卦的潜质啊!”她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筷子,想了许久,又道,“如果某人敢不来接我,等我生下了孩子……”
“一把火烧了朕的后宫是么?”
没等年莹喜把话说完,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带着低笑的调侃,随着这声调侃的落下,周围陷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欢笑声。
年莹喜听闻,僵硬的转过了身子,直勾勾的目光一一扫过,宣雨辰,于淑兰,唐楚,宣月淮,紫蝶等人,最后终是落在了那个站在人群中间,正负手看着自己微笑的面颊上。
几个月不见,他还是老样子,让人郁闷的皮肤还是那么的光洁,五官还是那么的完美。
“女人,你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怎么现在连话都不知道说了?”仍旧是一身红袍的唐楚看着年莹喜呆楞的模样,嗤了一声。
“要我说啊,皇嫂嫂是太开心了,所以忘记该说什么了。”宣月淮笑着揽住身边的紫蝶,一双月牙的眼睛盯着年莹喜开怀。
“看样子,皇嫂这段日子在这里住的还不错。”宣雨辰笑着拉住于淑兰的手,安慰的朝着她看了去。
他早就说过年莹喜这个是个随遇而安的女人,偏偏于淑兰就是不相信,整日整日的担心不说,天天吵着要来看年莹喜的近况。
“皇婶婶,我想死你了……!”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平安忽然一声大喊,抬腿就要奔着年莹喜而来,不过他才迈出一步,便感觉自己迈步出去第二步了,抬眼一看,只见宣月淮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小叔叔,你干嘛?”平安嘟嘴,好不容见才见到年莹喜的,干嘛不让他抱抱?
“哪里都有你,要抱回宫抱,现在轮不到你。”宣月淮说着,将目光朝着另一处转了去。
平安诧异的跟着一看,笑了起来,贼贼的露出了一颗虎牙,“原来皇叔叔比我的动作快啊!”
年莹喜看着此刻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男子,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好像细细的算起来,她和他总是在不停的分离着,又不停的找回着,就像是两条本不应该擦出火花的平行线一样,逆着天意的不断挣脱着本来属于自己的命运。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么?”逆着夕阳,她目光幽若的看着他站定在自己的面前,轻悠悠的开了口,问出了心中最为期盼的那个问题。
家,她从来没想过,因为无论在哪一世,她都是与家无缘的那个人,但是和他的相识,让她第一次对家产生了期盼,只因她清楚,有家的地方,才有他……
宣逸宁似乎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沉淀的双眸极其快速的闪过了一抹的诧异之后,很快便是勾唇笑了出来。
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在面对大家的时候,微笑点头,“将你这么个虎妻放在外面,朕着实心有不安,为了朕已经空缺出来的后宫着想,朕还是接你回去的好,也算是填充个寂寞。”
“宣逸宁,你……”你大爷啊!年莹喜听闻,登时竖起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她深情的时候,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的无动于衷啊?她究竟是找了个什么样的老公啊?
所有人见此,均是忍俊不禁,转身三三两两的朝着来时的路迈出了脚步,既然现在女主人已经接到了,那么他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宣逸宁一边抱着年莹喜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垂眸朝着怀里的她看了去,当看见她难得的孩子气时,是终是狠不下心的笑了。
“年莹喜。”
“什么?”
“朕这句话,只说一次。”
“你其实可以选择不说。”
“没有你的后宫,让朕寂寞的发慌,所以娘子,乖乖的待在为夫身边一辈子吧……”
“……”
“怎么不说话了?太感动了?”
“毛线……我说宣逸宁你能不能走快点?我饿了。”
稻谷神医听闻着那越来越远的温馨对话,不言而喻的笑了,安阳侯抬眼看了看天上还迟迟不肯落下去的夕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薄薄的唇角上扬,是比春意还要暖人心肺的微笑。
这一刻,岁月平静,这一刻,阳光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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