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昭的琅琊公主都到玉门关好几天了,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身为西凉主将的樊景又一次和军中将领喝起了酒,看上了歌舞。他们在营帐中载歌载舞,他们说起了大昭军中如今连将领都在妓子们的手底下学琴习舞,“依老子看,那李琅琊还不如回去当她的公主!”
“就是就是一个女娃娃跑来当什么号令三军的统帅,把好端端的一个军营当成了教坊司,这要是让黄泉地下的焦宇知道了,怕是要生生的给气活哈哈哈哈!”一个肚大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一拍大腿,旁边倒酒的胡姬就被他一手勾到了自己的怀里,登时就胡作一团。
眼看着此人在主帅营中跟胡姬胡作一团,其他人也不劝干脆把歌舞叫停了,把跳舞的舞姬们喊到自己身边,脱了衣裳就闹做了一团。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销魂窟,帅帐外面把守的士兵,耳边听到了里头的动静顿时也有些心猿意马,可很快他们就调整好状态严肃地望着前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一个骑着快马身上还负了重伤的西凉士兵来到帅帐外,守在帐外的两个士兵之一,马上过去伸手搀扶了他一把。这人下马之后即刻进到帅帐当中:“报!”
樊景帅帐里的将领们听到这一声,连忙从女人身上起来,这些个女人也迅速的往身上套好衣裳离开了。先前那个络腮胡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裤子,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打扰了爷们的好事,你要是说不出个什么一二三来,回头把你皮扒下来生火烤你的肉下酒吃!”
“回禀元帅,诸位将军,属下是押送粮草和军需的两百轻骑军之一。半路上劫道口遇上了大昭的上官珱,我们两百人如今只剩下属下一个前来报信,粮草被上官珱带人劫走,军需也被上官珱他们给抢走了。”此人说完话,便倒在了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了。
樊景握手攥紧了桌案上的酒杯,砰然一声酒杯碎了:“把他带出去找个地方,厚葬了。”
“是!”门口的两名侍卫进来,拖起地上的尸体离开。
随后,有人暗骂道:“他娘的。我道她李琅琊一个小女娃娃能做出什么名堂,没想到竟然暗地里使坏打劫了咱们的粮草和军需。这可是咱们军中这三十万大军一年的吃响啊!”
“看来啊咱们是小瞧了她了。”又一人说。
樊景说道:“李琅琊这是报复咱们啊!查格尔,你之前率领黑衣铁骑闯进玉门县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还抢走了他们百姓的粮食和女人,这一回她李琅琊算是一报还一报,让我们付出了代价。”说到黑衣铁骑夜闯玉门县一事,那个瘦脸鹰眼一样的男人,只是冷声一笑。
查格尔身边那个光头圆脸的将领说:“依我看,我们也许久不曾和大昭交手了,我想也是时候该和这个李琅琊打声招呼了,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啊?!”说起打仗,他们这些人也两个月没有痛痛快快的和大昭军队叫阵了,听到此人如此一说,樊景也连忙拍案:“开战!”
樊景让人去玉门关送请战书,可是很快人就回来了,还说:“元帅,大昭那位李元帅说了,她年纪小又是头一次进军营不懂排兵布阵,还望元帅和各位将军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多看看兵书,等两个月后再来和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仗!”说罢,递上了李琅琊写的回信。
此话一出,帅帐里面登时就一阵哄堂大笑起来,樊景更是笑呵呵说:“好,老子就给她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的时间且看他大昭的军阵能演练出什么样奇阵诡阵来!”
“她李琅琊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就凭短短两个月就想咱们交手,还不如早些回去当她的公主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叫安余淮的将军刚开了口,他左手旁边的那人就接着话说了下去:“可不是嘛,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带兵打仗了?打仗还是得真刀真枪的干!”
帅帐的人差不多都在对李琅琊不知量力的行为哈哈大笑,却只有黑衣铁骑的首领查格尔抿着唇一言不发。听得久了,他有些不耐烦直接起身就走了,从帅帐里出来后他直接去了黑衣铁骑所在的营地,叫来了一百来个黑衣铁骑跟着他,查格尔带着人马又去了玉门关外叫阵。
玉门关上的守城士兵回应查格尔他们的,是臭烘烘的马粪球,看着查格尔他们一百来号人被马粪砸得晕头转向的,城楼上的将士们一个个笑得人仰马翻的。刚好在城门上带兵巡逻的顾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是焦宇的大女婿,一开始看到有人往城门上挑马粪还很奇怪。
这会儿看到查格尔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心中也是开怀了不少,只不过他还是很奇怪李琅琊是怎么料到这西凉军中,会再有人来我军阵前叫阵的呢?顾震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深,为了解惑,他便离开下了城墙往大军驻扎的营地快马加鞭的赶。
李莲娘当时恰在和焦崇商议夜中训练军队的事,顾震这会儿过来问她这件事,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倒是焦崇和他说了:“元帅一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西凉人会来城门外叫阵,具体原因呢,还不是因为上官珱打劫了他们的粮草军需嘛。这一切,早都在元帅的意料之中!”
“怪不得前些时日不见上官将军,原来是元帅给他们安排了任务。这下好了,他们的黑衣铁骑抢了咱玉门县百姓的粮食,这回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西凉人尝尝挨饿的滋味!”顾震早就想冲出城门和查格尔好好打上一场,只不过眼下李莲娘还不让出兵。
“要打仗很容易,不过谁也不能有十成的把握能打胜仗。我李琅琊不但要打赢两个月后的这一仗,还要让西凉的黑衣铁骑无一生还,全部埋骨在我这玉门关下!”李莲娘厉声道。
顾震与焦崇见她如此有信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她说,像她这样能够在粮草一事上让樊景和查格尔吃这么一个大亏,大约也不过是巧合而已。可是看到李莲娘完全不把西凉樊景当回事的样子,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人家不仅是三军主帅,还是公主。
两日之后潜伏在玉门关的西凉细作被查了出来,此人化名苟三以火头军的身份,经常出入各个营房也从中探知了不少军密要务。苟三被清查出来之后,李莲娘又让焦崇和顾震等人连夜搜查了所有人的营帐,无论官职大小包括她自己的帅帐,也是被一一清查翻找了个遍。
又查出三个形迹可疑的,包括苟三在内这四个人李莲娘让人把他们绑了,连夜给挂在城门上,身上扒了衣裳在后背上刻着大字。他们四个人背上的大字都不一样,不过连起来呢就组成了一个四字的词:礼尚往来。一时间,西凉军中人心惶惶谁都怀疑对方是大昭的奸细。
樊景每日都听着手底下的将领们互相猜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西凉军中也开始彻查奸细一事,军心较之前些时日已经是一日千里,让人逐渐崩溃。更让樊景他们的忧心的是,他们的粮草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原本从伊州运来的粮草足够他们在吃上一年的,结果被……
就在西凉军心涣散眼瞅着米已经见底了的时候,玉门关们派出了使者,给樊景他们送来了粮食和军需。李莲娘的这一招,着实让樊景等人感到莫名其妙,他们都觉得李莲娘这个女娃是不是害怕了,不敢和他们打仗了,这个节骨眼上还给他们送粮食和军需,不是自找麻烦?!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位前来西凉军中送粮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传说中的未来准驸马,崔稤。
崔稤按照李莲娘的吩咐,把几车粮草还有药材和军需交给樊景派来接应的粮草官,又到樊景的帅帐当中去见了樊景一面。也看到了黑衣铁骑的那位首领查格尔,他把李莲娘让自己代为转达的话说完以后,又和查格尔说:“查格尔将军手底下的黑衣铁骑果然是威风凛凛!”
“那是自然,老子的黑衣铁骑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骑兵!”查格尔很是骄傲。
崔稤笑道:“我们元帅说了,两个月以后会让在下率领我大昭的银甲骑兵,和查格尔将军一较高下。”
“你?”查格尔拖长了口音,有些不屑的看着崔稤,“你一个书生和她一个残废,瞎凑什么热闹!?要打仗还是让你们焦家军来吧,对了,听说你们朝廷派了人来调查焦老元帅的死因,这么久了,不知道你们可调查处什么来了没有?”
崔稤道:“在下虽是一介书生,可若是家国有难百姓危在旦夕社稷不安,我又怎能安心?查格尔将军如此关心焦元帅的案子,莫非是想告诉在下一些什么。”
查格尔没再说话了。
崔稤又道:“樊元帅,下官已经按照我军李元帅的吩咐把粮食药材和军需送到了,就不再多留,先行告辞。查格尔将军,咱们来日,战场上见真章!告辞!”
“崔驸马慢走!”樊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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