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我,到了附近一个河沿。
东海周围,水流交汇,那个时候,明月如盘,地上数不清的水,倒映出了数不清的月亮,如梦似幻。
而一个身影,正背对着我们,站在那无数水中月中间。
潇湘。
那个时候,我跟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潇湘跟我见面的时候,身边一直没有别人,她说她不能被人看到,会引来祸患。
那一阵子,她尤其避开了我,说是要事在身。
原来,她在这里。
国君很高兴,想往前一步,却被河洛给拉住了:“嘘,你看。”
她一只素手,挡在了国君眼前。
国君眼前猛然一片清明,看到潇湘前头,还有一个人。
可偏偏那个人,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河洛的一只手,又在国君耳边一动,国君听到了细如蚊蚋,却清晰可辨的声音。
是潇湘在跟那个人说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哪怕他想自封神君,也还只是个肉眼凡胎,真龙骨没长出来。”
说的,是自己?
但国君听不到对面那个人的声音,只听到潇湘断断续续的回答。
“自然,也还不知道敕神印的下落。”
敕神印?对国君来说,是个极为熟悉的词。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不要别的,只要一点时间,等他找回敕神印,了却你的心愿,再让他永不超生,也不迟。”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响锣,炸在了国君耳边。
这话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潇湘口中说出来的。
“放心吧,他心里有我——他那个身份,别人是对付不了他,但是我可以。他对我言听计从,没有疑心,跟以前一样。”
潇湘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说一个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人。
跟之前那个潇湘,判若两人。
“以前”,就是河洛给国君的看的那个,血淋淋的“以前”。
潇湘杀过他一次,可他转世为人,没有永不超生,所以,潇湘出现,为的是再杀他一次。
让他万劫不复。
现在看似两心相许,原来只是为了那个“敕神印”。
疼,心里一阵剧痛。
对方说了什么,声音模糊,勉强能辨别出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潇湘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跟上次一样——我对你,没有二心。”
对那个人没有二心,那对自己呢?
国君眼前发了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潇湘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可之前,她明明还在对自己笑,她握住自己的手,把头靠在自己怀里,说自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原来全是假的。
原来,被背叛的感觉是这样的。
“四相局的事情,只管让他去办。”潇湘接着说道:“物尽其用。”
哦,自己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物”。
国君一步向前,要去看潇湘在跟谁说话,又到底想做什么,那个时候,国君不认识那团华丽极了的气息。
那是主神的气息。
潇湘和她面前那个人,全是主神。
而且,从潇湘的语气态度看出来,那个人,地位比潇湘要高。
他是谁?
可国君被河洛拉住了:“那一位,还不是你能靠近的。”
这个时候,潇湘似乎要转身,可河洛一把抓住了国君:“走,你这条命要紧的很,绝对不能有一丝闪失。”
国君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反应也极快——上前要说法?自己是血肉之躯,对方是神灵,现在上前,不见得能得到,反而还会把自己搭上,白费了这一条命。
没谁会给比自己弱的人解释,但是只要活下去,就会有新的机会。
在潇湘回头之前,河洛带着国君,离开了那一片水。
“你谨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河洛轻柔的把手压在国君起伏不定的胸口上:“我就是看不惯她骗你,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你现在,亲眼看见了。”
“敕神印,到底是什么?”
“那是你的东西。”河洛的眼睛里,瞬间也滚过了一丝期待:“你在最高的地方,能号令全部神族。”
“你在天河时的那个模样,可真神气,至高无上,睥睨众生,没有谁比你更出色。”河洛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是想起某种美好回忆:“从小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站在你身边。”
至高无上?
“那个人是谁?”
“他是——天河的主人,主神之中的主神。”
天河主?
“那我呢?以前的我!”
那个被潇湘背叛的自己。
河洛表情一凝:“你最好,不要想起你以前的名字——会给你带来灾祸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你修四相局的目的是什么?”
国君隐约已经想起来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我只知道,自己必须修一个这样一个地方,我要踏到上面,回一个地方,有件大事,等着我做。”
这是哪怕剔除了真龙骨,依然磨不去的本能。
国君这就明白了,他之所以要“回去”,是因为还有一笔债要讨。
“那就太好了,不过,我知道,你有个难处——青龙局的镇物,是不是还没找到?”
河洛的眼睛,灼灼发亮。
“你知道?”
青龙为四象之首,一来,必须要一位有鳞有爪的龙族,二来,需要有神位在身。
四相局是个空前绝后的风水阵,没有这个镇物,就运转不起来。
可这种身份,怎么可能去做一个镇物?
除非,是有哪个神灵,犯了滔天的罪孽,应该受到这样的惩处。
找肯定是找不到,只能等。
哪怕等,这么合适的,也千载难逢。
“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河洛微微一笑:“我去青龙局,如何?”
“你?”
国君自然大吃一惊。
“我生于天河,血统是最纯正的龙族,现在,在官定渡口,吃了几百年的香火。这个镇物,找是不找不到的,谁也不会放弃神位,去永无天日,我可以。”
“为什么?”
“我要你回去,我要你的冤枉有个说法,”河洛定定的盯着国君:“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我万劫不复,也要帮你,我心里有你。”
一个,是为了自己能万劫不复,还有一个——想让自己万劫不复。
好一个“我心里有你”。
河洛握住了国君的手,眼睛只映出国君一个人:“只要你高兴,我什么也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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