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一听不乐意了:"关你屁事,你查户口啊?"
冯桂芬也没想到我问出这么个问题,这才说道:"我老公农村老家出来的,以前是做木匠的。"
木匠……
原来新郎官家祖祖辈辈都是木匠,旧社会木匠很吃香,打家具,做棺材,可以说每一家送老人迎新人都离不开木匠,那年头要是给女儿说给木匠,家长是很乐意的--跟现在的公务员一样。稳定,木匠手里有技术饿不着,在相亲市场很受宠。
可现在社会不一样,都是工业化生产,木匠这一行比以前没落多了。
何况木匠活儿要学徒很长时间,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耐得住这个性子的,这个新郎官也是一样,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干起活来光能浪费材料。虽然祖上是很出名的木匠家族,但也就从他这到此为止了。
所以他才从老家出来,跌跌撞撞进了冯桂芬这一行。
程星河顿时一拍大腿:"得了,那货是个木头精。"
但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木头能硬过七星龙泉。还带那种吓死人的煞气?
更何况,木头为啥要披麻戴孝?
新郎官看我们这个表情,哼哼唧唧的就跟冯桂芬进谗言:"我看这几个人就是看咱们要结婚了,装神弄鬼找借口敲竹杠,桂芬啊,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咱们一切都按着原定计划进行不就行了?"
冯桂芬倒是很有主见,说大师你也别着急,反正离着结婚还有两天,这两天你在我身边保驾护航,我也安心。
我就点了点头--我非得把那个披麻人的底细查出来不可。
新郎官就在一边嘀咕,说我看他们就是想多骗几顿饭。
冯桂芬家人口众多,一开席呼啦啦全是人,有可能大部分是光棍,看见哑巴兰别提多惊艳了,还有一些在门脸闹事的时候见过哑巴兰的身手,纷纷称她为女中豪杰,想跟她认识认识,能跟她生个孩子啥的就更好了。
哑巴兰不胜其烦,趁着这个功夫,我倒是看向了冯桂芬她爹。
老爷子还是杀气盈门的面相,而且那个杀气越来越重了。
不出预料之外的话,杀身之祸马上就要来了。
我就靠近了老爷子,问他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儿?
老爷子喝的醉醺醺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答道:"没有啊,我这两天,就是血压有点高……今儿下河也是,哎呀,眼瞅着上来了一条鱼,我刚要站起来拉线,供血不足就扑河里了,差点见了阎王,大师你会看相,会看人不?能不能给我治治高血压?"
我说术业有专攻,回头我让懂行的给你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了老爷子身上,有一股子很特别的味道。
像是一种香气,但是非常细微,不仔细闻闻不到。
还没等我分辨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忽然新郎官一屁股插在了我和老爷子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我:"爸爸,这种神棍坑蒙拐骗,桂芬已经让他洗脑了,您一辈子英明神武,可千万别中了他的招。"
得了,是疑心我要跟他老丈人搞好关系,抢走他的桂芬儿。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闻到了这个新郎官身上,也有这种奇怪的香气。
跟老爷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老爷子哈哈一笑,拍着新郎官的肩膀就说,桂芬爱玩儿,也委屈你了,不过你也别紧张,你看桂芬跟哪一个,不都修不成正果吗?跟你,这就是命中注定,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尽快跟桂芬生个一儿半女,肯定能收住她的心!
新郎官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爸爸,你就放心吧,我争取三年抱俩!"
抱个屁,我看新郎官这个面相,也不像是最近能有正桃花的,他和冯桂芬的婚事,成不了。
不过……为什么成不了?跟那个披麻人会有关系吗?
吃完了饭,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新郎官按理说在婚前几天,是不应该上老丈人家住的。不过他生怕我们背着他争冯桂芬的宠,坚持在老丈人家借宿,还非得要睡在我们隔壁房间。
七星龙泉折了,我也睡不着,一门心思趴在了窗户边。就想着把那个披麻人给逮住,给七星龙泉报仇。
程星河起来撒尿,瞅见我还不睡,过来拍了拍我肩膀:"我劝你还是别钻牛角尖了--七星龙泉都搞不定,你一双肉手能把它怎么着了?什么都没小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下次再挖个灵龟抱蛋,说不定能找到其他法器。"
我疑心他没洗手,就把他手打开了:"你懂个屁,这个披麻人不像是什么一般的玩意儿。保不齐,今儿能有大收获。"
程星河直撇嘴,刚要说话,我一把摁住了他,示意他往外看。
程星河跟着我的视线一看,顿时也皱了眉头。
只见那个新郎官偷偷摸摸的从我们隔壁房间摸了出来,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借着月色,鬼鬼祟祟的往里走。
程星河压低了声音:"是不是要找冯桂芬亲热亲热?这你也看,不知道……"
知道个屁。这个方向,通向的可不是冯桂芬的房间。
程星河一皱眉头,还想说话,我就跟他一歪头,示意他跟着我出去看看。
程星河没辙,只好蹑手蹑脚的跟着我,一起去追那个新郎官。
可我们没有新郎官熟悉地形,过了一个假山亭子,就找不到人了,这个季节夜凉如水,程星河就穿了一个短裤,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走吧,有他娘什么好跟的……"
你知道个毛,这个新郎官身上有线索,把他的线索找到,事情就好办了。
他跟那个披麻人,肯定有某种联系。
我就仔仔细细的看周围的煞气,别说,确实是快霜降的天气,我也觉出冷来了。
可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来了一句:"说归说,别拿你那凉手在我身上焐。"
谁摸你了?
我回头这么一瞅,顿时头皮就炸了--只见程星河背着我,正在往东边看,而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了程星河身后。一只手,环在了程星河的脖子上。
好哇,这玩意儿果然又出来了!
七星龙泉也没法用了,我一下把指尖血咬破,运上行气。对着那个东西就抓过去了。
纯阳指尖血,打邪祟一打一个准,可这一下抓过去,那个披麻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程星河也回过神来,回头一瞅对上了披麻人一张白脸。"卧槽"了一声,泥鳅似得就从披麻人身下滑过去了:"七星护驾!"
我护你大爷。
指尖血这一下,我已经猜出这玩意儿是个什么来路了,立马去拽程星河:"你先快跑,对付这个玩意儿,怕还得找那个新郎官!"
程星河被我一拽拽出去老远,而披麻人忽的一下,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那股子煞气阴冷阴冷的,我一下被压翻了过去,脑壳磕在身后一个大缸上,嗡的就是一声巨响。
程星河喊我的声音瞬间就模糊了,眼前炸了一片星星。
脑震荡?
不光如此--那个东西趴下来,我就觉得浑身的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吸走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狗血红绳好像也追了过来,但马上就碎了一地。
我二话没说,一把将身上的朱砂全掏出来,兜头撒了那个东西一身。
程星河大骂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过来:"你是真的黔驴技穷了,煞气这么重,撒朱砂有屁用?"
我撒朱砂,可不是为了辟邪,而是为了其他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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