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崇德天皇被藤原忠实这话吓得原地跳了起来,平忠盛更是目瞪口呆。
“这也是诸位大臣的想法!”
藤原忠实不但没有丝毫地惧意,反而义正辞严,仿佛为日本做了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其他大臣,例如太政大臣藤原忠通,左大臣源有仁等手握实权的重臣,都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关白藤原忠实这一决定的支持。
平忠盛恼怒道:“这是得罪了大宋!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关白自作主张,无视陛下!”
“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介卑微武士说话!”太政大臣藤原忠通大声吼道,“朝廷当政者皆出自公卿,你算何人?”
平忠盛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十分难看。
他作为武士阶层唯一一位目前能坐在这里的人,在朝堂上其实势单力薄。
藤原家族掌权数百年了,不是他这个地方武士首领能抗衡的。
平氏真正掌权,是历史上的保元之乱,公卿家族内斗,不得已借助武士的力量,从那时候武士才开始登上日本历史舞台。
但此时距离保元之乱,还有十数年的时间。
崇德天皇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但是他也不敢真的跟藤原忠实撕破脸皮。
日本朝局比大宋要复杂,崇德是天皇不假,但是传位给崇德的鸟羽上皇却还没有死,而且掌握了相当一部分权力。
所谓的保元之乱,也是鸟羽上皇(太上皇)看崇德不爽,逼他退位,发生的皇室内斗。
公卿家族因为各方利益参与进来,却势单力薄,而开始借助武士的力量。
所以,崇德天皇这个位置并不好坐,这群大臣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对抗他,因为背后还有一个威望比他高的上皇。
崇德叹了口气,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
藤原忠实继续说道:“陛下,宋人这些年,借着贸易的名义,派了大量的细作到我们这里,这对我们是致命的!”
平忠盛却忍不住了,他呵斥道:“关白这样做,会引起天朝的愤怒,若是天朝出兵,我们该如何?”
“现在该愤怒的是我们!”太政大臣藤原忠通大声吼道,“宋人胆敢擅自出兵到石见国,这是对我们的宣战!”
“陛下,人已经杀了,朝廷现在应该做好再次调集大军的准备!”左大臣源有仁说道。
“什么大军?”崇德问道。
“将石见国的宋人彻底消灭,不允许宋人出现在我们国家!”源有仁说道,“这也是全体大臣们的想法,请陛下立刻下令征调大军!”
“打得赢吗?”
藤原忠实说道:“我们已经探查清楚,宋人在石见国只有不超过四千兵力,只要我们派兵去石见国,将那里的农田毁掉,人都杀掉,派兵驻扎持续毁坏当地的农业,宋人待不久。”
“这招坚壁清野,也是自损八百。”平忠盛略带嘲讽地说道。
“那又如何,一个小小的石见国而已,将宋军赶走,才是最重要的!”
平忠盛心中立刻猜出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
自己与大宋贸易,收益最大,这些公卿家族决不允许如此。
而且藤原忠实明显对石见国的银矿也眼馋了,打算将宋人赶走后,自己派人去挖,等以后自己手里有金银了,再转身找宋国民间买什么都可以。
藤原忠实这老狐狸的算盘打得可真是溜啊!
“请陛下立刻征调大军,前往石见国,将那些的宋军全部杀绝!”
藤原忠实的语气非常强硬,目露凶光。
殿内气氛压抑,崇德天皇沉默不言。
关白、太政大臣、左右大臣、左右大弁官、八省中弁官和少弁官,皆跪在两边,俨然有逼迫崇德征调兵力向大宋宣战的架势。
外面的正下着小雨,秋意绵绵,略带薄凉。
秋菊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着,与焚香混杂在一起。
安静的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是兵部大丞源忠义,他是平忠盛的人。
平忠盛听出他的声音来了,借此打破了沉默的僵局,说道:“陛下,请让源忠义进来汇报,兵部无小事。”
“什么无小事不小事的,无非就是那些海贼罢了。”藤原忠实不屑地说道,“兵部应该即刻调整,征调大军!”
“让他进来吧。”崇德无奈地说道。
源忠义小步快跑进来,他脸色沉重,看了看周围,跪在在中央,说道:“陛下!”
“你有何事要奏的?”
源忠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陛下,大宰府刚刚传来了急报,水城被宋军攻破,国守源常政战死,国司大辅藤原赖长退守大野城。”
但他这平静的语气,依然如同一块巨石,砸在了原本就浪涛滚滚的大湖上,卷起了千层浪。
“你说什么!”关白藤原忠实忍不住站了起来。
“阁下,下官说,大宰府水城被共军攻破!”
“这怎么可能的!”太政大臣藤原忠通,以及其他大臣都站了起来,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盯着汇报的是源忠义。
连平忠盛也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这是藤原赖长阁下的信!”
藤原忠通一把夺过来,快速看起来,正是他弟弟藤原赖长的信。
看完后,他双手颤抖地递给藤原忠实。
气氛瞬间凝固住。
“宋军竟然去了一万人!”平忠盛大感惊讶,“宋军从何处调如何多的兵力短时间到大宰府呢?”
沉默,死寂。
“会不会是藤原赖长搞错了宋人的兵力?”平忠盛疑惑道。
藤原忠实说道:“我们在大宰府有一万多兵马,从时间上来推算,六月我们对宋人大使馆动手,到现在战报传来,战争已经发生在六月底,宋人不可能只调了三千兵马就攻下了水城,所以藤原赖长绝不会说谎!”
“可宋人短时间内从何处调集一万兵马呢?”平忠盛说道,“根本不可能做到。”
“陛下,现在已经不是争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宋人打到了大宰府,请立刻征调全国兵力去大宰府,与宋人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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