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片子之后，乐小陶到护士站拿了一个冰袋递给许沧澜。
“麻药劲得两个小时左右就消退了，要遵照医嘱，服用消炎药，避免术后感染……”
乐小陶把术后须知卡片上的重点事项一一圈画出来，一抬头就对上许沧澜的视线，脸唰的红了。
抽走她笔下的卡片，嘴里咬着纱布，只能做个手势，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送他到楼梯口，乐小陶踌躇着说：“谢谢你啊。”
作为医生，她一眼就看出来，那颗牙一点问题都没有，距离萌出还遥遥无期。
许沧澜坚持让自己给拔掉，无非就是给她一个练手的机会，吃下一颗定心丸。
就她今天操作时候的反应，一看就是有心里问题的，这样的情况要是放在普通患者身上，只怕当时就要闹起来，不会有人愿意把牙交给一个操作并不成熟的医生诊治。
有了许沧澜做第一个小白鼠，就算第二个是其他患者，她心里多少都会有点底气。
至于能控制到什么程度，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其他人能帮助的仅此而已。
许沧澜这份心，乐小陶不可谓不感动。
许沧澜说话费劲，囫囵不清的：“看在我的奉献精神下，晚上乐医生赏脸吃个饭？”
又是吃饭。
这人跟自己就没有点别的话说，回回都是吃饭，他找吃饭，李院长也是找吃饭，她看上去就是个干饭人？！
“你只能喝粥。”
“就这么定了，下班我来接你。”
许沧澜不等她拒绝，就转身下楼了，真怕下一秒她就说出什么“不行，不可以”的话来。
再路过初检诊室，操作台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沾染血迹的器械都会被清洗后送到消毒室，再拿出来的时候一样光洁如新。
就如同乐小陶自己，即便曾在眼前上演那么惨烈的场面，鲜血浸染，经过内心强大的清洗过后，也会重新变得通透。
李皓南走到她面前，摊开手，里面用小瓶子装着刚刚拔下来的牙。
浸泡在双氧水里，干净洁白，一丝血污都看不见。
“这是第一颗，要好好保留啊！”
李皓南笑起来舒朗阳光，乐小陶很感激这个学长，愿意在她脆弱的时候收留她，也在她决心打破障碍的时候，提供有力的条件。
“谢谢师兄。”
下班许沧澜准时出现在口腔门口，因为他刚拔过牙，就没去菜馆，找了一家粥品铺子。
热腾腾的粥端上来，乐小陶这碗上边绿油油的撒了一片香菜，皱皱眉，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看乐小陶嘟着嘴一点点把香菜挑出来，许沧澜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姑娘不吃香菜。
给许沧澜到了一杯白水，自己端起一杯正了正神色，说：“谢谢你帮我这一次，我记下了，我会克服所有障碍，不让你的这颗牙白白拔掉。”
许沧澜肿着半边脸，端起那杯水，半开玩笑的说：“那你加油，我再想奉献，也只有两颗智齿够你拔了。”
乐小陶噗地笑出来，跟他轻轻碰杯，这杯水，此时喝着也很甘甜。
喝着粥，许沧澜沉吟了半晌，试探着问：“给你造成这么大影响的是什么事，能说一说吗？”
乐小陶手一抖，勺子磕到碗边，“叮”的一声脆响，仿佛吓到了她。
“没关系，你要是不想说就……”
许沧澜能握着她的胳膊，把刀片送到自己面前，却狠不下心听她开口讲述血淋淋的过往。
乐小陶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说起那段被她刻意陈封住的往事。
“我大四那年，被学校挑选，送去国外做交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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