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深色木窗被雨点打湿,显出一片片晕染开的痕迹,窗户不曾关紧,留着缝隙,凉凉微风夹杂着湿润的雨气吹进来,落在李承乾脸上。
他呆呆的坐在窗前,脑海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洒落进的雨水让他的太子袍服有些湿,贴在他的身上,寒意入骨。
东宫侍女尽力让自己的身体躲起来,噤若寒蝉。
“噔噔噔。”
一阵脚步声从外间走进,一听这声音,几个侍女顿时眼中亮起了光,在东宫里面敢这么走路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周郡王洛君成。
洛君成走进内殿,一眼就看到李承乾正失魂落魄的坐在窗前,他微微叹口气走过去,便见到李承乾身边凌乱的丢着一张纸条。
他捡起来一看,果然是陛下又斥责他了,他挽起袖子,先将不住往里灌风的窗户关住,又吩咐道:“去拿一身干净厚实些的衣裳,给太子换上。”
宫娥连忙应命。
待换了一身衣裳后,洛君成便直接坐在靠椅上,“太子,不过是些许斥责而已,这世上哪里有父亲不骂儿子的,别放在心上。”
李承乾沉默着良久,脸上闪过一丝痛恨,咬着牙就要说话,洛君成见状立刻就知道,李承乾要说一些悖逆的话了,至少也是要说一些,对魏王极度不满的言语,他厉声打断道,“太子,请慎言!”
李承乾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直接将心中的话打断,望向洛君成,只见洛君成眼睛睁的极大,脸色严肃到极点,“太子,不要让愤怒蒙蔽你的头脑,不要说那些会伤害人心的话,不要说那些会被添油加醋的话,不要让事情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太子啊,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现在,将那些情绪化的言语都去掉,说说你心中真正的话吧。”
李承乾张了张嘴,缓缓流下泪来,“父皇……
魏王……
不,没什么可说的了。
没什么可说的。”
李承乾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在的命运,他心中的戾气,一直被洛玄夜父子所压制着,他知道自己走不到造反的那一步,他的未来一片灰暗,见不到任何的光。
“君成,我好像真的没有未来了。
我牵连了伱。”
李承乾明白,如果自己失势的话,洛君成这辈子的政治前途基本上也完蛋了。
长安是别想待了,基本上就类似于武曌的父亲那样,在长江以南找一个州,担任刺史或者都督,然后隔两三年换一个地方。
这也就是洛氏家族底蕴深厚,政治势力强大,如果是一般臣子,再遇到刻薄寡恩的君王,基本上最后都会被一场政治事件牵连,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洛君成却不在意,他随意的躺着,“太子你不必这么说,当初汉朝的时候,英文献侯是汉高帝最信任的臣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最后会辅佐幼主,成为顾命大臣,但最后英文献侯却成了韩王刘如意的顾命大臣,英文献侯并不在意。
我也是如此,无论你如何,我给你执刀,只要你不背弃我们的承诺和情谊,我就永远如此。
今日如此,日日如此。”
外间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寒,就算是关着窗户,也渐渐有寒意透了进来。
洛君成要了一块毯子盖上,又指着李承乾道:“给太子也盖上,再上两杯热茶。”
洛君成的心态很好,尤其是有李承乾这个动不动就玉玉还躁郁的太子,他就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承乾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望着洛君成的眉眼,想鼓起一股气,但身形又耷拉下去,“是我无能,连累了你。”
人最聪明的时候,就是在事后,所谓事后诸葛,便是以上帝视角开全图后,智商能力会飙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李承乾每次在事后想到自己说的话,就会后悔,但等到真的面对那些事时,他依旧会犯错误,迷雾掩盖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去破局。
而他在权斗和应变这方面的能力不够。
洛君成喝下一杯热茶后,突然说道:“如果是在邦周的时候,每一个王子都能够得到一块封地,然后去治理自己的国家,而现在则只有太子才能够得到一切,剩下的皇子则作为臣子辅佐,如果太子你能够临土治民,或许不会是现在这样。”
李承乾固然有极多的缺点,但他并不是没有优点的,否则洛玄夜也不会一直帮他,他为人宽厚真诚,之前有些关陇贵族子弟很经典的不太看重人命的习气,也被纠正。
李承乾之所以会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他的优点,不在继承人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不需要治国理政,也不需要军事才能,而是需要稳重的性格,讨好君父的能力,以及应对挑战的急智。
这三项最重要的能力,李承乾都没有,他为人有些焦躁,也没有让李世民喜欢的才华,一被激就掉进李泰布置的陷阱里,于是走到了现在。
听到洛君成所说,李承乾眼中亮起了一瞬的光,而后又再次熄灭,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要说他这个太子,他那些弟弟里面,也只有燕王一个人真正的临土治民,代价就是不能再回长安。
诶?
想到李恪,李承乾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君成,你说我能不能像燕王那样?”
洛君成瞳孔一缩,盯着李承乾道:“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李承乾却直接说道:“诸位兄弟中,我最羡慕的就是燕王,不需要在长安里面,和魏王这些人勾心斗角,不需要讨好父亲,每日里喝酒吃肉,还能真正的做事,掌握大权,哪里像我现在,困在这里,每日听那些人斥责。
他们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外面现在就连普通的百姓都在传我是个瘸子吗?
他们就算是表面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在嘲笑我,我这样的人,登上大唐天子的宝座,就是个笑话,等到诸国的使者来觐见,见到大唐的天子竟然是个瘸子,简直威仪扫地,父皇一定想过这个问题,他不说,我也知道。”
殿中的气氛有些凝滞,李承乾戳破了一些潜藏在水面下的东西,洛君成没有接话,而是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前,左右看了看,隔墙无耳,嘎吱嘎吱的关住门,“太子,燕王之路不好走啊。
他在漠北险死还生,外面都是豺狼,一个不慎,就会死,长安至少安全,太子之位……”
李承乾反握住洛君成的手,目光熠熠,满是坚定,“长安对我来说就是绝地,父皇前些时日说,他绝对不会废黜我的太子之位,这对我来说,却没有丝毫安慰,反而觉得套在我脖子上的绞绳更加紧了一圈。
如果他真的不想立魏王做太子的话,那根本就不用说这些话,只需要将魏王像燕王那样分封出去就可以,现在他这样做,而且依旧宠爱魏王,难道不是在给魏王时间培植势力吗?
父皇是真的想要立魏王作为太子啊,君成,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你也不要再欺骗自己了,这才是现实,我的太子之位真的要完了。”
洛君成拉了李承乾一把,低声道:“够了太子,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你想干什么,收起那些想法,记住我父亲说的话,你做一个好儿子,陛下就会是一个好父亲。”
“姑父。”
李承乾缓缓松开了用力抓紧洛君成的手,洛君成甩了甩后轻声道:“太子,去见见国师吧,或许国师能够给我们一些意见。”
国师。
李承乾忙不迭的点头,他还记得国师曾经好几次特意见过自己,或许对于国师而言,自己也是很不同的。
“君成,你和我一起去见国师,有你在,我放心一些。”
……
灵天阁中,檀香冉冉,大幅大幅的堪舆图,或者挂在殿中的幕布上,或者就直接铺在地上,气势恢宏,颇有一种山河社稷,尽在殿中的感觉。
李承乾有些紧张的跪坐在洛苏面前,他来到灵天阁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来找国师做什么,说什么?
难道说国师您能不能保住我的太子之位吗?
那可真是开玩笑了,国师从来都不关注这些事,就连大唐大部分的事务都不看一眼的,只有关系王朝帝国的大事,他才会出现在政事堂御前会议,以及大朝会上。
换句话说,自己这个太子,没成为天子的那一天,对于这位国师而言,都只是一个小虾米罢了。
他的眼神投向洛君成,洛君成心领神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对洛苏直接拜倒,“老祖宗,太子有些疑问,他觉得自己身为一国太子,却总是坐在长安城中,对邦国无益,他想要效仿燕王守北,为大唐做些实质上的贡献和功绩,不知是否可行,您的智慧通天彻地,想必能够为他给出一些明灯。”
洛苏淡淡道:“不行,太子是国之储位,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和稳定,如果太子在外,宫中有变,有人矫诏该怎么办,如果有赵高和李斯那样的奸臣,扶持胡亥那样的人上位,又该怎么办。
太子留在长安尚且会被内外隔绝,出外是绝对不行的,我和陛下说让燕王守北,是因为燕王本就继承不了帝位,那还不如早早放出去,发挥他那一身能力。”
洛苏干脆利落的否决了太子的想法,让李承乾一下子颓废了下去,洛君成却再次问道:“老祖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洛苏微微眯着眼道:“太子不行,其他身份可以。”
轰!
这一句话宛如雷霆炸响,直接轰击在李承乾耳边,他不蠢,他当然知道洛苏在说什么,有些目眩神晕的感觉,他张了张嘴,却数不出来话。
国师要让自己把太子之位让出来!
李承乾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但是来自李氏血脉中的那种果决天赋,突然窜上了他的后脑,“国师,如果我真的愿意放弃太子之位,您真的能让我离开长安吗?”
对于李承乾而言,他放弃的是即将不属于他的东西,用这个来换取一个光明的未来,他认为是非常值得的。
至少,不用再想怎么去自救!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然后缓缓松开,放弃一个帝国的继承权,这是谁都难以做出的决定,但李承乾其实已经想过很多很多次了。
他先前和洛君成说,他羡慕燕王,是真的羡慕,那就是他的梦想,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而不是留在这里,望着头上那柄剑,一点点的斩落自己的头颅,还要连累身边的所有人。
灵天阁中,烛火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李承乾沉重的呼吸声,洛君成沉默着,洛苏饶有趣味的望着他,良久笑道:“你先回去吧。”
李承乾心咯噔一下,不明白国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起身离开了这里。
……
待二人走后,从屏风之后走出一个女子,竟然是洛君薇,她一走出来就有些震惊的问道:“老祖宗,刚才我没有听错吧?”
这个瓜简直太炸裂了,堂堂太子竟然要主动出外就藩,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自古以来,这种事都几乎没有。
“李承乾对危险的嗅觉还是有的,或者是他周围人给他说过,他这是预感到自己真的危险,面对李世民又不可能用玄武门之法,所以想到了外向而生,在内而亡,在外而安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洛君薇更震惊了,“老祖宗您也觉得天子要废太子?天子应该还不至于吧,上次我见到天子的时候,还……”
作为李世民最宠爱的郡主,洛君薇还是经常能见到李世民的,她个人感觉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还不至于那么不稳。
洛苏站起身,宽大的袍服下摆拖在地上,“要以动态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天子和太子间的关系,随着时间在向着深渊滑落,而能够改变这个态势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未来就是注定的。
我看天子的身体,还能活不少年,太子可撑不住那么长时间。
你去看过她了?”
这个她,自然就是武曌,洛君薇有机会的话,就会进宫来看望她一下。
洛君薇不再想太子的问题,听到洛苏问,便点点头叹息道:“比上次见,有些憔悴了,皇宫,可真不是养人的好地方啊。”
洛苏负手向前缓缓道:“人就像是花朵,再娇嫩的花,身处在黑暗中的时候,都会憔悴,希望能够有一束光来拯救自己,如果有人补上了这个位置,那就会一辈子都存在于心中。
之后你来接替你姑姑,做宫中的史官吧,这样你接触武曌的时间会多一些。”
诶?
洛君薇眼中亮起了晶莹的光,“老祖宗,真的可以吗?”
洛苏洒然笑道:“这有什么不行,让你来记录后宫之事,天子恐怕也很是放心,你可是他最宠爱的外甥女。”
洛君薇眉间飞扬,一下子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身为洛氏一员,对史册有一种神圣的感受,她最敬佩的就是她的姑姑洛玄镜,竟然能够主持编纂史书,而现在,她也有了这样的机会。
洛君薇匆匆离开,洛苏回想着刚才李承乾的话,心中将计划重新梳理了一下,突然嗤笑一声,“真是有趣,还真是,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武曌啊,你的姻缘来了。”
……
李世民很放松的半靠着躺在灵天阁中。
洛苏也在半躺着。
殿中很是安静,只有宫娥煎茶时,碗碟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就如同一首乐曲。
待热气腾腾而起,李世民捧着茶杯轻饮一口,才舒口气道:“今年的冬天可真冷,也不知道朕让户部给长安百姓送的炭都送到位没有,雪后可不要冻死人。”
贞观十三年已经渐渐过去,又是一年卓有成效的治国,“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又是大丰之年,希望年年岁岁,都如此,天下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李世民在这里遥望着自己的江山,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国师,你看朕这些年的治理怎么样?”
洛苏朗声笑起来,“天子治理的怎么样,天下的百姓已经告诉你了,贞观这么多年,没有一场超过千人规模的民变,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再坚持几年,你的盛世就会超越历史上的那些,成为新的标杆了。”
李世民闻言喜不自胜,“那魏征老小子,朕有时候想要夸耀一番,他还非要多一嘴,朕想去泰山封禅,他也不允许,说劳民伤财。”
“最后天子还是没去。”
李世民叹口气道:“魏征说的也没错,从长安到泰山,两千里的路途上,不知道要有多少官员接待,是真的劳民伤财,朕打个仗都要积累几年,以免让百姓家无余粮出征,这没有用纯粹的夸耀功绩,就算了吧。
朕的功绩,也不需要去泰山,有素王的天启,素王会给朕最公正的评价,算了,算了,朕和一个乡巴佬计较什么。
来,国师,以茶代酒,同饮此杯。”
在现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李世民能和洛苏这么平等的说话了。
洛苏饮下热茶后,李世民给两人倒上,就听到洛苏悠悠道:“天子是想换太子?”
“噗!咳咳咳!”
李世民直接一口将茶水全部往旁边喷了出去,重重咳嗽起来,殿中已经除了二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李世民盯着洛苏,“国师在说什么,朕没有这样的心思。”
洛苏盘桓看了李世民几眼,“那看来是真的有了。”
李世民有些恼,“国师别开这样的玩笑,太子可是储君,朕……”
洛苏淡淡的很平静,“天子可不要说些违心之言,在我这里,是真是假,逃不过我的眼睛。”
李世民沉默了一瞬,“偶尔会有这样的心思,但朕知道不对,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付诸实行,所以朕真的没有换太子的想法。”
洛苏再次使出了一剑封喉的言语,“十年前,你满心欢喜的想让李承乾未来继承你的帝国。
五年前你为了表达决心,让青阳担任太子太师和太子太保。
三年前,你依旧想要让李承乾继承你的位置。
去年,你把魏王李泰当初一个有才华的儿子看待。
而现在,你心中偶尔会升起废掉太子,立魏王作为储君的想法。
时间,可真是一个伟大的存在啊。”
真正的一剑封喉!
洛苏只是简简单单的将不同时间线上,李世民的态度变化列出来,就直接让李世民破防了。
只有这么强烈的对比法,才能让李世民感受到,他自己潜移默化的变化。
李世民是真的破防了。
他鼻孔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但面前的是洛苏,他又只能憋回去,“国师的意思是说,朕未来一定会更厌恶太子,然后废掉他的储位?
他可是朕的儿子啊,朕怎么会那么做,废太子的下场,自古以来都没有好的,朕不会……”
洛苏却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你可是个优秀的君王,像汉孝文皇帝一样的优秀。”
汉孝文皇帝。
极其有名的废太子,汉九江厉王和汉武帝间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汉孝文皇帝身上。
李世民扪心自问,如果他在汉孝文皇帝那个位置,他也会这么做,那现在的太子……
“国师,你说的大概是对的。”
李世民思索良久,痛苦的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如果太子再这么荒唐下去,他最后也只能狠下心来,废掉太子。
“看来今天国师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虽然不知道国师为什么会参与立储之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世民一下子有些颓丧,一旦涉及到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他就是如此。
太难了。
比打仗和处理国事都难。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有一件你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情,一件你难以抉择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李世民一下子回想起来,洛苏早就和他说过这番话,他一直都在猜测,现在想来,原来国师早就料到了今天,“国师难道能预料未来吗?”
洛苏摇头,“不是预料未来,而是合理的推测,当河道在这里划开,那水流的方向就注定了,人也是如此,天子你不改自己的性格,太子也不改,那结果就是注定的。
我今天和你说,而不是在过去的某一天,你想必知道为什么。”
李世民苦涩道:“因为朕现在对太子的态度,会同意国师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如果是过去,朕不会认同,这就是国师说的时机合适吧。”
洛苏不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给李世民推过去,这就是默认了李世民的话。
一件事,只有在合适的时间,才能成功。
李世民到底是卓绝的帝王,他虽然因为被洛苏直接揭开心中所想,而受创极重,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朕就知道国师不会参与立储之事,想必国师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对朕说,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说吧。
希望是好消息。”
李世民现在对洛苏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和洛苏说自己的心里话,因为洛苏是真的不在乎。
“天子,你对李靖这个人怎么看?”
李世民闻言沉吟着说道:“大唐最锋利的一把刀,锋利到朕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朕倒是不怕他做什么,但如果朕身体不好,李靖最好是能陪着朕去地府打天下。”
这话其实就是,要把李靖带走,李靖的年纪比较大,但身体挺好,这让李世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其他将领都身体一般。
如果李靖不自己病死的话,李世民自忖自己一定要在死前把李靖带走,让他体面的“病逝”。
这也算是君臣一场,给李靖最后的体面了。
在李世民当下的这个时间节点,还能这么做,真的已经相当对得起李靖,也就是李世民,如果换做其他君王,李靖必死。
“李靖不仅仅是大唐的一把刀,也是诸夏的一把刀,折在自己人手里有些可惜了。”
嗯?
李世民有些疑惑的望着洛苏,李靖就算是有能力,但国师又怎么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呢?
况且,李靖不能用,这可是当初国师自己说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李靖现在是太子少保,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个身份,他闭门不出,实在是浪费他古往今来,能进前十的军事能力。
如果天子你真的要废太子的话,那李靖这个太子少保你怎么处理呢?
不如将他们两个人一起打包带走。”
说着洛苏站起来,“天子随我来吧。”
李世民满脸疑惑站起来,跟着洛苏走进了灵天阁的一处侧殿。
一走进殿中,就见到无数挂着的堪舆图,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不曾见过的。
“这个是不是西域再往西的康国等地?朕好像见过类似的堪舆图。”
李世民指着一副堪舆图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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