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了半晌,在确定沈秋辞没被吓着后,才放宽了心说:
“姑娘日前是新订了衣料吗?今儿个下午的时候,青丝坊的人带着这一季的时兴布料来了府上,说要供姑娘挑选。”
沈秋辞从未在青丝坊订过什么衣料,
但她知道,若星便是入了青丝坊,做了绣娘隐瞒自己的身份。
她被带去大理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星定是已经知晓了,才会来府上打探情况。
“是订了些,想着马上年节了,总得给咱们赶制几身衣裳不是?”
夏裳颔首道:“那奴婢等下去知会一声,让人明日再来一趟。”
第二日一早,青丝坊的绣娘就带着时兴的衣料来了侯府。
不出沈秋辞所料,来人果然是若星。
为了避嫌,沈秋辞在碧玺堂招待若星的时候,并未合门。
若星将衣料整齐码放在桌案上,供沈秋辞挑选,
“姑娘瞧瞧,这些都是上好的料子。”
说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大理寺可有为难阁主?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怀疑到了阁主身上?”
沈秋辞一边挑选衣料,一边淡淡地说:
“新任大理寺卿是个多疑的,你私下里知会姐妹们一声,让她们近日不要有任何动作,一切小心。”
若星轻声应下。
却此时,听门外传来老夫人的嬉笑声,
“秋儿,我听说青丝坊的人送了新料子来?”
老夫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入内后就对着衣料好一番挑挑拣拣,
“我就说无论什么时候秋儿都是念着母亲的。这眼看着到了年节,也惦记着给母亲做两身好看衣裳。”
若星暗暗冲老夫人翻了个白眼,
而沈秋辞却是和颜悦色地说:“那是自然。我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母亲不是?”
说着拿起了一匹素白的衣料,在老夫人身上比了比,
“瞧瞧这颜色,衬得母亲精神得很。这胸口的金线密缝五蝠团寿纹路更是好寓意。我觉着用来给母亲做一件外衣,实是极好的。”
闻言,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瞬僵住。
这样素白的颜色,从来都是用来作内衬的,
做成外衣披在身上,那搁远处瞧过去,跟披麻戴孝又有什么区别?
她这分明就是在咒她早死!
老夫人气得胸口绞痛,但她的‘命门’被沈秋辞攥在手里,她也不好发作。
只得强笑着说:“秋儿有心了,一切听你安排就是。”
而后又压低了声音问:“秋儿,昨日你被带去了大理寺问话,回来晚了母亲也不好叨扰你休息。那福寿膏母亲这儿见底了,你看......”
“哎呀,瞧我糊涂的,竟把这事儿都忘了。”沈秋辞牵起老夫人的手,亲昵道:“母亲别急,等下给您挑选完衣料,我就把东西给您带过去。”
老夫人连声笑道:“好,好,那秋儿你慢慢挑,不急。”
她笑着往外走,却在出门之后,脸色霎时阴郁成了山雨欲来之色。
老夫人回到自己房中后,药瘾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正难受着,张嬷嬷堆着满脸喜色走了进来。
她晃了晃手中的包袱,乐呵向老夫人报喜,
“老夫人!您瞧我给您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老夫人定睛一瞧,竟见张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了满满当当的福寿膏来!
她兴奋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
忙取了一盒添在烟杆里,贪婪地吮吸起来。
吞云吐雾间,这下人才觉得舒坦了,笑着问道:
“不是说上京已经无人兜售此物了吗?这些好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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