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压根就没有给封玉河留下拒绝的余地。
无论如何选择,他都只能听从沈秋辞的安排,回宫尽力游说皇帝,让皇帝相信霍家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只是一场意外。
不然皇帝若还对此事存疑,那沈秋辞定会将那封认罪书呈到御前去,断了他的活路。
好在现在皇帝对他仍旧十分信任,也不会揣测到他与沈秋辞之间能有什么联系,更没有包庇沈秋辞的可能。
于是封玉河道:“沈姑娘安心,奴才明白该如何给皇上回话。”
他走后,房中静得骇人。
沈秋辞重温一壶新茶,将方才用来招待封玉河的茶盏撤掉,另换了新的。
斟满茶水后,连眼皮也不抬,只随口冲虚掩着的房门轻唤一声,
“该听的都已经听全了,宁将军不妨入内说话?”
须臾,房门被推开。
宁柏川立在门外,面色稍显凝重地看着沈秋辞。
上午在霍府参加丧礼时,沈秋辞方得知封玉河要随她回府时,便私下让夏裳去一趟宁家,将宁柏川请过来。
她原本就打算向封玉河摊牌,许多事也是时候该让宁柏川了解清楚,
索性就让宁柏川在外头听全了她和封玉河的对话,
让他知道当年自己的父兄,究竟是因何而亡。
沈秋辞见宁柏川逆光僵在门口岿然不动,温声笑道:
“宁将军且坐下说话吧。”
“沈姑娘是故意要让我听见这些?”宁柏川问。
沈秋辞并不避讳,“我父兄当年究竟是因何而亡,相信方才宁将军已经从封公公的口中得知了真相。而今的你,与当年的我父兄处在同样的位置上,难道宁将军不该考虑考虑,日后你当如何自处吗?”
宁柏川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所以......霍祁是你杀的?”
沈秋辞摇头,“宁将军以为皇帝为何会怀疑到我身上,且派了封公公来试探虚实?我瘫痪在床那么些年,在这之前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上京,在皇帝看来,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父兄之死的真相?
我若不知道这些,自然也就没了杀掉霍祁的动机。他之所以让封公公来问我话,纯粹是因为心虚。
他怕我看见了什么,猜到了是他派人潜入霍府要了霍家满门性命。更怕我这个妇道人家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到处乱说,毁他清誉。”
话落,她又冷笑着补了句,“不过霍祁究竟是死在了谁手里,并不重要。反正就算皇帝没有动手,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宁柏川并无心纠结霍祁的死因,
初听沈大将军之死是皇帝的手笔,他也不过震惊片刻,情绪就能稳定下来。
可对于眼前人性情这般突兀地转变,倒更是令他有些无措。
他与沈秋虞打小就认识,沈秋虞嫁入丹阳侯府后,彼此碍于身份少有见面,但他的夫人与沈秋虞同是高门贵妇,私下相交不浅。
他从夫人口中听过许多关于沈秋虞的流言蜚语,道她被丹阳侯府欺辱压榨,活得丢了尊严,也不敢奋起反抗。
可面前这人,哪里是个软弱怯懦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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