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有没有王法了!
他愤怒地用泪眼望着圣上。
难道陛下你就如此纵容这些皇室中人吗?!
陛下,你说话呀!
圣上假装自己没看到。
“阿祚,那夏公子到底说了什么?”
长公主也好奇地望着儿子。
来的路上,不管自己怎么问,儿子都不肯说。
韩长祚一脸为难。
“舅舅,我觉得说出来,不好。”
他这么说,越发引起在场其他人的兴趣。
夏少卿咄咄逼人。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臣不信臣的孙儿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还是韩公子你虚张声势,说了假话?”
长公主顿时就不乐意了,警告地瞪了夏少卿一眼。
“我儿从不骗人。”
韩长祚皱着眉。
“真的要说?”
“说!”
好吧,那他就说了。
韩长祚做了个深呼吸。
“夏公子和他的友人说,余姚县主貌美身娇,比那教坊司的……唔!”
长公主“啪”地一下捂上儿子的嘴,和夏少卿大眼瞪小眼之余,还附赠了一个无辜的笑脸。
娘的好大儿哟,快把你那嘴给闭上吧。
没见裴文运全身都在冒火吗?
夏少卿的脸都绿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孙子竟然在文春阁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能说的吗?
夏少卿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现在不是自己以后要不要和裴相对着干的事了。
是裴相开始考虑要不要弄死他全家的事了。
夏少卿很想学一学他那被送去家庙的儿媳,直接晕过去了事。
可宫里,是有御医当值的。
他当机立断,摘了官帽,直接撩起官袍下摆跪下。
“老臣教子无方,致使孙儿冒犯余姚县主,该打,该打。”
“老臣愿辞官归乡,往后专心在家教导子孙,不致他们再犯下这样的大错。”
“老臣的孙儿已经是废人了,还望圣上与长公主高抬贵手。”
一双被耷拉下来的眼皮子遮了一半的眼睛,时不时朝裴文运可怜巴巴地投去一眼。
人都帮着打了,这气也算是出了吧?
要不我们就这么算了吧裴相?
裴文运冷冷地斜睨着他,若是目光能实体化,夏少卿早已被冻死。
圣上眯着眼,咂摸了半天,点点头。
“这话的确不该说,阿祚打得好哇。”
“余姚县主是何等女子?岂能与教坊司的女子相较?”
夏少卿哭着应和。
“陛下说的对,老臣的孙儿该打。韩公子替老臣教孙,老臣定然重谢。”
一旁无人关注的高源景,露出迷醉的神情。
大晋的教坊司女子分作三类。
一类是乐户,一世为乐户,世代为乐户。
一类是民间擅长曲艺之人,征召纳入。
另一类,便是犯官家眷,即官户。
除征召的民间艺人外,其余两类在大晋是贱籍,不得与士庶通婚,日常外出需头戴绿巾以作区别,告官还得先打了板子才能递状纸。
同为贱籍,三大贱籍之一的奴籍地位要高于其他两类。
虽然明文规定,教坊司只做歌舞佐酒,不能私伺枕席,但贱籍面对权贵哪有选择?
他们本就是权贵的玩物。
高源景的启蒙就是在教坊司,流连其中,赢得个风流薄幸之名。
他那点不为人知的癖好,也是在教坊司暴露的。
若非高源景一时不察,沉迷其中,失手掐死那个官户女,被裴文运查到,如今他的地位远不是现在这样。
圣上唯一活着的手足,岂会因区区玩乐之事,就被放逐京师。
此事一直被高源景引为恨事。
教坊司可以说是高源景第二个家,他会在庐江王府走错路,却不会认错教坊司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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