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忻冷着脸命令道。他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蛆虫爬动的尸体,但是,他一双眼睛忍不住,想要追随苏鱼的身影。
同时,他心中再次对苏鱼的胆量刮目相看——就连麒麟卫看了都色变的蛆虫和腐尸,苏鱼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不仅如此,还要近距离地接触、验尸。
“呕……王爷,能否将窗户开一下……妾身……这厢房里太热了,妾身实在受不了这里面的味道了。”
骆夫人已经吐了一轮,她现在只想出去,但是瑾王都没走,她也不敢先一步离开,只好提出开窗户的要求。
陈忻刚准备让陈默开窗户,却被苏鱼阻止了。
“王爷,厢房里的窗户不能开!”
苏鱼一句话,将厢房里众人的目光又吸引了过来。
只是苏鱼此时已经戴着手套在检查尸体,这一看,就见到苏鱼用一个镊子形状的东西,将几只白白的蛆虫夹了起来,放在她特意准备好的瓷瓶中。
众人又全都转过头呕吐去了。
陈忻刚想开口问苏鱼,苏鱼却像是知道陈忻的疑问,先一步开了口。
“王爷过来帮下忙!”
陈忻眉头微微一拧,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走向了苏鱼。
“王爷,能将我工具箱里,用汞做的那个长长的东西拿出来么?”
苏鱼的手戴着手套,接触了尸体,自然不方便去拿,再看看陈默、沐白等人,早就对她和尸体退避三舍了,整个厢房,除了她,也就瑾王看上去胆子最大了,苏鱼只好麻烦瑾王了。
“这是做什么用的?”陈忻对于苏鱼时不时的“命令”,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很自然地来到苏鱼工具箱的面前,找到了苏鱼说的汞做的器具——苏鱼当初做“放大镜”的时候,一并做的,据说这汞柱可以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升高,就是不知道有何用。
“王爷,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苏鱼忙着手中的动作,她并未抬头。
“为什么不能开窗户呢?”苏鱼将几个蛆虫收好之后,又检查起尸体颈部的刀痕和面部溃烂的情况。
“王爷,我们一进屋,便发现这屋里的温度,比屋外高很多对吧?”
不等陈忻回答,苏鱼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屋里门窗紧闭,还烧了碳。”
“那又如何?兴隆寺香火旺盛,时常有香客留宿寺中,况且兴隆寺在山顶,夜间温度自然比山下凉很多,给香客准备好炭火,不是寺庙应该做的么?我们凌家又不是给不起这个炭火钱!”
缓了一口气的骆夫人,没忍住,对着苏鱼不满地道。从她儿子骆耘谈的死,她就对苏鱼怀恨在心,现在竟然不让她开窗户,一个小小的仵作罢了,竟然敢对她如此,王爷她不敢怼,骂一个小仵作还是没什么的。
就像骆夫人说的那样,兴隆寺与皇家的奉国寺不同。
奉国寺是皇室宗亲才能去的寺庙,而兴隆寺则是京都百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都可以进寺祈福的,有很多香客甚至会在庙里居住几晚。
“我没说炭火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房间的温度。”
苏鱼说到这里,转过头,对着陈忻认真地道,“高温会加速尸体的腐烂,从尸体的面部皮肤溃烂和脖颈处的蛆虫就可以看出,加速腐烂的尸体,很难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苏鱼的话,让厢房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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