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证人！”
陈忻也没有理会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对着堂下命令道。
不一会儿，仵作王岳和老孙，便被请上了公堂。
他们将三日前给苏大将军开棺验尸的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了一遍，并且还借鉴苏鱼的办法，请茅十八将苏大将军的尸骨细节处，画了出来，并拓印了好几份，一并带上了公堂。
尸骨画的很逼真，有的人甚至不敢接过画纸，仔细观察，腹部的骨头颜色明显比其他部位暗沉。
“这……这些骨头又能说明什么呢？”
有人不懂就问。
苏鱼就等着有人主动问出口，接过话，苏鱼道，“普通人正常死去，一般情况下，埋在土里的尸体在八九天后开始腐烂，大约两三个多月后就会腐烂成白骨。当然，随着气候、温度、湿度、土壤条件以及埋葬地环境的不同，这个时间也会有所不同。
但是不管是多久，正常情况下，尸体变成白骨后，不会呈现暗沉发黑的情况，除非，此人生前中了毒。”
苏鱼说到这里，将目光转向被押在一边等待审问的魏子贞身上。
经过十来天的牢狱生活，虽然并未对魏子贞用刑，但是陈忻总是时不时地故意放出“莲花教”和行愿的行踪，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魏子贞过的并不好。
不仅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要时刻关注着外界的消息，曾经有好几次，他甚至都想一死了之，可惜，陈忻像是早料到他有可能会自尽一般，派了信得过的麒麟卫，十二时辰轮流盯着他，让魏子贞连想去死的机会都没。
“魏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你们给苏大将军用的是砒霜吧！”
苏鱼说话时，一直看着魏子贞，只是此时的魏子贞早已经没了在翎王身边做幕僚时的潇洒了。
“砒霜无色无味，服用的少量的砒霜，一开始并不能被察觉，且北境天气恶劣，苏大将军一心关心战场之事，就算他察觉出身体有异样，也只是以为是没适应北境环境所致，他根本想不到是被亲近之人下了毒！而当时，苏大将军最亲近的人自然是他的副将稽康硕！”
“下毒之人很巧妙地掌握了每次砒霜的剂量，而稽康硕根本不懂毒，那一份份恰到好处的砒霜便是出自你之手吧？”
苏鱼看向魏子贞的目光是坚定的，坚定到魏子贞竟然毫无反驳的勇气。
“砒霜中的砷，属于一种金属，它对人体骨骼造成损害，并且不会被人体吸收，长此以往附着在骨头之上，尸体上的重金属与土壤接触后，往往又会发生反应，这才让尸体显现出暗色。”
苏鱼转身，又淡淡地道，“而魏子贞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便是莲花邪教的少教主！”
当天在翎王府，知道这件事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闭口，此时在公堂之上，还有围观的百姓，苏鱼此话一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莲花教？这不就是被大将军铲除的邪教么？”
“是啊，是啊，当年莲花教都打到了京都，幸好是苏大将军临危受命带兵铲除了啊！”
“没想到啊，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又听到了莲花教？”
“邪教真的害人啊，你不知道我邻居张婶子的儿子加入了莲花教，整个人都变得神神叨叨地，后来直接失踪了。”
“这么看，当年苏大将军的死是受奸人所害了？ ”
……
“肃静！”
陈忻见差不多，便一拍惊堂木。
“将嫌犯行愿大师带上来！”
陈忻的话再一次让公堂沸腾了起来。
兴隆寺的行愿大师，在京都可是家喻户晓的，只不过太学院学子跳楼案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京都百姓才知道，原来行愿大师只是他掩盖罪行的身份，实际上，他是一个售卖各种违禁药品的用毒之人。
只是，让京都人再次没想到的是，行愿大师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一路从北翟赶回来，行愿大师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得道高僧的模样，双手双脚都被捆上了铁链，行愿站在公堂之上，却怎么也不下跪。
还是陈默上来踢了他的膝盖，才让他跪了下去。
“行愿大师，你假借兴隆寺住持之名，实际上是隐藏自己莲花教徒的身份，在京都暗中勾结莲花教残党，售卖各种毒药，扰乱朝堂，你该当何罪？”
陈忻冷着脸道。
“哈哈哈哈……”
行愿听完，却像是疯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不仅如此，眼神里还带着满满的讽刺。
“成王败寇，老衲认了！”
行愿只短短的几个字，并不准备多言。
“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忻冷笑一声。
“本王已然知晓你乃前莲花教主的第一侍卫，当年莲花教被剿灭，而你刚好照顾生病的魏子贞，没有赶上进攻朝廷的叛军，这也让你们留下了一命。莲花教被屠之后，你带着年少的魏子贞逃到北翟，假借教主之名，又重新组织了莲花教，请来江湖上的用毒高手，给魏子贞当师傅，而你，又寻找机会潜回京都，机缘巧合，当上了兴隆寺的住持，就这样，你一面暗中收集朝堂的消息，一面联合旧部，准备为邪教头子云飞扬报仇！”
“而十年前的北翟瑄国大战，你在得知领兵主帅是当年率兵剿灭莲花教的苏大将军时，你便有了复仇之心。彼时，魏子贞刚刚学成不久，你一面收集两国战况，一面将魏子贞乔装打扮送去了大将军的副将稽康硕的面前。”
“你在兴隆寺当住持之时，便与稽府打过交道，你看出稽康硕此人有野心，肯定不甘心屈居于人后，更不甘心被人说成是靠夫人与将军夫人的情谊才有了如今的位置，只要小小的离间计，便会让渴望权利的稽康硕上钩，之后，魏子贞在稽康硕面前便越爱越有话语前，因为你不仅让魏子贞学毒，还教他读兵书、学计谋，行军打仗更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几次小战，稽康硕都用了魏子贞提出来的建议，果然取得了小小的胜利，这让稽康硕心中的野心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欲加之罪罢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行愿大师，此时终于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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