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门外也没有婢女守着,她脑子一轴就直楞楞的进来了,进来就后悔,可总不能再退出去。
冯夫人想起冯刺史今早对她说的话,她竟然把正主当做仿主,幸好及时知道,才没有酿成大祸!
谁能想到其实元穆皇后还尚存人间呢?
“起吧,我也未叫你跪。”贺玥淡道。
她这会儿的思绪早就被拉回了两年前,樊垣这个故人,那场被掠夺索取的大婚,一个往后的折点。
他现在夫妻恩爱,这样很好,那位绣娘看着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冯夫人坐在之前绣娘的绣墩上,“两年未见娘娘,娘娘愈发端庄雍容。”
她当初就觉得那位贺姑娘有大造化,惹的尚为太子的陛下害了相思,如今看来可不就应验了!
…………
通州一处小宅子里,绣娘激动的将一百两银子和云水蓝玉镯放在桌上,对坐在对面的樊垣笑的欢快,“夫君,今日走了大运!冯府来了一位贵人,我去量尺寸改衣,说了一些解闷的话,贵人就赐了我这个镯子,冯夫人还赏了我一百两银子!”
“改明我将这个玉镯当掉,定又是一大笔银钱!”
樊垣端正俊逸的面上也带着笑,“都是娘子的私房,娘子看着来就好。”
钱财对那些贵人来说才是最不值钱的,随意赏赐都是常态。
“不过娘子,玉镯是贵人赐下,可以随意当掉吗?而且你若喜欢戴着也可以。”樊垣展开双臂,将扑到怀里坐着的绣娘搂紧。
绣娘对比樊垣的身形过于娇小,双脚悬空着晃荡,她将头倚靠在樊垣的肩膀上,“这么贵重的镯子,我戴着会心惊胆战,时刻想着万一摔碎了怎么办,连活都做不好,还不如换成银钱实际。而且后来我去问过冯夫人了,她说贵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她又后怕的抚了抚胸口,有些秀气的脸呈现出惶恐,用手拉着樊垣的手,语气虚浮,“夫君你是不知,贵人随意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叫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冯夫人的夫君可是刺史,她在这位贵人面前和个婢子无异,就一直站在旁边,连话都不敢讲!”
小夫妻二人正是情最浓的时候,樊垣手抚着她的背,嗓音沉沉,“要不娘子你就别做绣活了,总归我养得起家。”
樊垣不止一次想让绣娘歇着,有些时候挑灯都得绣衣,他看着心疼。
“再做几年,我就不做了。”绣娘笑的柔和,不甚在意的说,“再说,这种贵人我能侥幸见上几面?怕上几回也就好了。”
樊垣拗不过她,只能应和她。
“是呀,不过能少见就少见。”
灯火轻轻摇晃,屋内的贺玥侧躺在床内半蜷缩着身子,腰间横着一只手臂,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宁如颂的胸膛。
宁如颂俯身,手托着贺玥的后颈,将她调转身子,贺玥身形并未挺直,于是腿还维持着之前的曲起,膝盖抵着他腿部。
“冯氏今日惹你生气了?”宁如颂低语询问,光暗笼罩中,他隽冷的眉眼拢着亲昵。
他想知道的事,总会有人恭恭敬敬的呈上。
“没有生气。”贺玥黛眉颦蹙,他的气息挨得很近,密密麻麻、绵绵不绝的缠绕着她。
她的腿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拿在宁如颂另一只手的掌心,两个人挨得太近,他面上温和再温和,行为却带着他骨子里的强势,多年养成的习性,一朝一夕是改不了的。
应着姿势的缘故,贺玥上半身比宁如颂高出一些,她的双手搭在他到肩膀处,他放在她后颈处的手轻缓的用力,可能是在以往的相处中,贺玥扮演的总是乖顺的角色,她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反抗,顺着力道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等贺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想支起来,指尖无意识的带过宁如颂的侧颈,她没有看到宁如颂的头微扬起,幽深的凤眸更是暗的出奇。
宁如颂做出这些举动大部分是下意识的,他已经被迷了药、下了蛊毒,捱不住心里泛起的痒意,总想着挨着她,碰触她,最好再近些,粘连的再紧些。
兜兜转转一年后再重新失而复得,总是不可避免、无法抑制的生出虚幻感,一年时间其实很长,他和贺玥也只相处了一年,却又花了同等的时间才再次相遇。
“没有生气。”贺玥再次强调道,妄图将一切拉回到正常的问答中。
而不是这种暧昧绵长的旖旎氛围,将一切搅得同一团乱麻一般。
宁如颂应了一声,说出事情原委,“是冯刺史替冯氏同我来请罪的。”
这事其实是冯夫人自己想的太多,冯夫人自觉有错在先,没有通传就径直入屋,而恰好之后贺玥的态度过分冷然,她就心里越想越害怕,明明贺玥对绣娘还是很柔善的。
贺玥在此时羞恼的抬头瞪了一眼宁如颂,他猝不及防的用力,导致她腿打直了同他贴到一块。
她还是抬手触上了宁如颂的下颌处,“陛下,我们歇息吧,不聊了,我今天当真没有生气。”
这会倒是真的快气上了!
“好。”宁如颂没有再近一步,这样暂时够了,“回宫后,玥玥还是和我同住一殿。”
他们是夫妻,合该躺在一张床上,做什么事都是应当的,水乳交融、伦和欢情。
宁如颂手还是没有松开,手卡在贺玥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固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就维持着亲密的姿态度过了一晚上。
贺玥原本以为自己会难以安稳的入眠,但或许是今日的心神思虑过多,她还是睡了过去,在他的怀里。
一个故人能将一个人的回忆拉回到过往,然后反复重演,反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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