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看着她抗拒的反应,心底揪疼了,再也忍不住一直强忍着的泪水。
她手捂着心口,开始一点点把不敢跟儿子和女儿宣泄的情绪都倒了出来。
阮听夏手足无措,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但温雅每次提到周宴琛,她就下意识地逃避。
“软软,温姨知道这样问很自私……”
“但是你愿意再给宴琛一个机会照顾你吗?”
阮听夏垂在腿上的手在发颤。
她不是没想过周宴琛跟乔晚订婚的原因,大多是与商业利益相关。
但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
所以,他上次在乐娱拦下她说的苦衷,就是这个?
周宴琛有太多的言不由衷。
身为人子,他说不出口。
身为周氏的继承人,他也没办法看着周家百年的基业因为这些不光彩的新闻毁于一旦。
阮听夏抬眸,无措的杏眸赫然撞进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眼中。
周宴琛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熨衬服帖的西装将他颀长的身型勾勒完全。
他立在窗外阑珊夜色里,手里还拿着一束红色的玫瑰,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静静看着她。
那一瞬间,阮听夏恍然想起九年前的那个夏天。
她被周老爷子带着回周家,已经英姿挺拔的少年也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立在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
他皱着眉头,朝一直在哭的女孩儿递了一张手绢,说:“别哭了。”
拂过的微风,温暖干燥。
她到现在还记得。
但是——
太晚了。
在后来,因为周宴琛哭的深夜里,凛冬的雪悄然化在她的心上。
她才知道,原来冰雪化开了便是深情。
阮听夏收回视线,眸光淡然却坚定地对上温雅的目光,“温姨,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都向前看。”
周宴琛走至她眼前的脚步赫然顿住,他拿着鲜花的手颤抖了下。
他视线落在眼前女孩的身上,不过短短一个月,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他手里的花垂了下来,自嘲地扬起唇角,语气讥讽,嗓音染满了沙哑和颓废,“阮听夏,你真厉害啊。”
“说过去,就能过去。”
她转身了,那他呢?
他算什么?
一个用八年时间成全他们爱情的过客?
阮听夏没在意他话里的嘲讽,只是扭头看向温雅:“温姨,您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话落,她没有再犹豫,拎起包就转身离开。
温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走。
阮听夏走出咖啡厅,正好宋季凛发微信问去哪接她。
她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想到这咖啡厅跟他公司是反方向,他来接她要绕一大圈。
于是,阮听夏回复:“我自己去就可以啦,在家等你。”
阮听夏收起了电话,抬手出去拦出租车。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她提腿刚要上车,身后却传来“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人群里一阵惊恐的喧哗。
阮听夏猛地回头,她手里拿着的包“啪嗒”一声坠地,她瞳孔骤然缩紧——
*
医院里。
温雅躺在病床上,脸色白纸般毫无血色。
医生给她做了一套精细的体检。
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她一向心血少,受到了惊吓,急火攻心,加之一天没有进食。
所以昏倒了。
但关系到心脏供血,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温雅躺在病床上挂营养液,原本温婉华美的妇人容颜憔悴。
周守安还在扮演着深情丈夫,在跟医生寒暄完就进门看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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