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到了。”
牛车在车站附近停下。
苏梅拎着行李跳下车,付了钱后和林红梅一起进了车站。
她们买的车票还有两个小时才发车,本来想着和林奶奶多相处一会儿才走,没想到林奶奶直接赶人。
幸好火车已经靠站。
她们找到自己的车厢,把行李放到架子上,然后落座。
现在还早,火车上没有多少人。
苏梅拿出饼子,和林红梅先把晚饭吃了。
林红梅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她咬着牙说道:“我爸妈这是又想把我卖给谁?”
想到林奶奶的反应,一定又是林父林母说了什么,老人家好不容易见到孙女,要不是逼不得已怎么会把孙女往外推。
再想到考试前打到大杨树村的电话,林红梅还有什么不懂的。
苏梅咬了一口饼子,没有说话。
林红梅红着眼眶一口一口用力( ̄~ ̄)嚼着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苏梅撑着下巴往窗外看,然后一把摁下林红梅的头。
“红梅,你爸妈来了,躲好。”
林红梅立即把头埋在臂弯里。
苏梅翻出一块丝巾盖在她头上,把车窗窗帘给拉上。
距离火车发车还有20分钟。
车厢里人来人往,狭窄的过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苏梅撩开帘子往外看,林红梅的父母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月台上乱转。
站台停了两辆绿皮火车,他们根本不知道女儿在哪辆车上。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上车厢里找人,林父去了对面那辆车,林母则往她们这边跑过来。
苏梅正想着要不要让林红梅去厕所躲一躲,火车快开了,躲过去了就好。
“红梅,我是妈妈啊,你在哪里啊?”
“你有没有见过我女儿,她差不多这么高,大眼睛,圆鼻子,她……”
“我没见过,你去问别人吧。”
林妈妈的声音逐渐靠近。
桌子下林红梅的手紧紧抓着苏梅的手。
苏梅也有点紧张,她扭过头往后看去,林妈妈人已经出现在这节车厢门口。
就在这时,火车汽笛鸣响,有乘务员把林母拦住了。
“同志,火车就要开了,请你及时下车。”
“我是来找女儿的,我找到女儿就走。”
“对不起同志,请出示你的车票。”
“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是来找人的,买什么票,红梅啊,红梅,你听见了吗?跟妈妈回去吧,咱们不上大学。”
乘务员看了身边的乘警一眼。
两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乘警上前一人夹着林妈妈的一边,把人往车下拖。
苏梅亲眼看着人被拖下火车,扭回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车窗外,林母被乘警小心放开。
她嚎啕着还要往里冲,依然被乘警挡着,冲不开乘警的阻拦只好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
火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离开站台。
苏梅推了推旁边的人。
“红梅,可以了,安全了。”
林红梅拿下头上的丝巾,抬起头看了一眼被窗帘遮住的玻璃窗口,眼神十分复杂。
苏梅安慰她。
“你别想那么多,要是心软回去等着你的就是不一样的人生。”
“我知道,我不会回去的。”
她拼命做绣活赚钱,拼命下地赚工分,就是为了摆脱那个家庭。
他们眼里只有儿子,为了儿子牺牲一个女儿在他们看来是应该的。
林红梅不想被当做商品交易,她是一个人,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不是谁的筹码,也不该为了谁牺牲,她想活出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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