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绍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不够似的望着安昕,哑声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火是从底下烧上来的,我们可以到楼顶上去,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安昕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
突出的屋檐跟他们还隔着一段距离。
容绍聿拉着她的手半蹲下去说:“事不宜迟,你先上去。”
他让安昕踩在自己肩头,然后把她托了起来。
安昕自知托不动容绍聿,也没有跟他推让,等自己上去了,立刻就扒在屋檐边缘对着他伸出手:“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容绍聿没有伸手,而是站直了身体,目光复杂的抬眼看向她。
“安昕。”他一反常态的叫了她的大名,话音中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继续往上跑,越往上越安全。”
安昕愣住了,她在半空中挥了挥手,这才意识到容绍聿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他是上不来的。
所谓的拉他上去只是哄着她独自逃生的幌子而已。
安昕脑海中传来“嗡”的一声,她听到自己慌了神般的开口:“我可以碰到你的手,你别放弃,我们试一下……”
容绍聿面对着她轻轻摇了头,双手垂在身侧,始终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等她无意识的落了泪才说:“我的手受伤了,而且已经来不及了,火势太大,如果你不走,我们两个都得死。”
哪怕是到了危在旦夕的时刻,他也仍旧不想让安昕有心理负担。
“对不起,我曾经对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就算死也要死在你后面,现在看来,这些话说得还是太早了,对不起……快走吧!”
安昕咬紧牙关打断了他:“容绍聿,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火势已经席卷到了室外。
容绍聿所在的楼梯顶端的平台被烧得嘎吱作响,随时有被烧断的可能,但他却不慌不忙,是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你千万别忘了我叮嘱你的事,我其实早就立好了遗嘱,我留下的东西你和我妈一人一半,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忙照顾我妈的后半生。”
“对不起,安昕,对不起……”
安昕趴在屋檐边缘,一边摇头一边努力向他伸出手,可眼前的视线还是不可避免的随着昏昏沉沉的头脑变得模糊起来,是先前吸入的烟雾开始起作用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容绍聿的话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耳边传来的警笛声。
……
安昕是被容绍聿叫醒的。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躺在火场顶上,可感觉却像是睡了一觉。
容绍聿忽然恢复了平素里一丝不苟的打扮,西装挺括,发丝整齐,唯独神情柔和的过了头,他对她说:“安昕,对不起。”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今天听得够多了,这一次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你救了我。”
安昕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好像分离开来,身体沉重的根本动不了,灵魂像是浮在空中。
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她口中说出来。
容绍聿果然不再说对不起了,他转而无言的望着她,像是只要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周围的场景模糊无比,仿佛世界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好,你不喜欢听的话我就不说了。”容绍聿拉起了她的手,这一次总算没有被甩开。
安昕指尖抖得厉害:“我没有怪你,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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