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钰到底是做不出和叶流锦那样亲昵的动作。
只是坐了下来，捡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说说。
“……姑母，”她终于开口，“江夏王进京了，姑母可知道？”
叶皇后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后点点头。
叶流钰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叶皇后会假装不知道。
“便是我说不知道，你们两个会信吗？”叶皇后瞥了两个侄女一眼。
叶流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叶流钰也有些讪讪的。
“说吧，今日来找我，是想问什么？”叶皇后从容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叶流钰的话在嘴里绕了几圈才出口，“不知江夏王如今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见他。”
叶皇后手持茶盏，“你是想拜见他，还是想抓了他回去给太子。”
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好听。
叶流锦忙说道，“姑母，姐姐她不过是想感谢江夏王当年的恩情罢了。”
“我知道，”叶皇后终究是冷不下脸，“当年你们父亲刚死的时候，是他帮扶了一把，这份恩情，是该谢，而且，我已经谢过了。”
谢过了？
姐妹俩人脸色怪异。
叶皇后发现她们神情不对，“你们两个，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叶流锦长吸一口气，“姑母，您和江夏王……”
她有些问不出口。
“江夏王世子就在府上，他说江夏王进京的目的是为了带您走。”叶流钰直接说了出来。
叶皇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脸上尽数明媚张扬。
“我是大梁的皇后，他一个王爷，他如何能带我走？”
“再说了，就算他真有那本事，我也不愿意和他走。”
叶流锦低下头。
“你是不是以为，姑母会心甘情愿的随他而去，甚至已经在想怎么帮公母脱身？”叶皇后只一眼，就看出了叶流锦的想法。
“是……”
她以为，姑母会随着江夏王离开，然后去岭南找自己的女儿。
她派去岭南的人，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真的对不起姑母。
“我的女儿下落不明，我又怎么会跟一个男人走呢？”
叶皇后神色黯淡。
“我也想过，自己去岭南找她，可我就算去了岭南，又去哪里找她，无非是给你们添麻烦罢了。”
宫里那条老狗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能掉以轻心。
“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等着哪天老天爷垂怜我，没准，就能让我看见我的女儿。”
叶皇后拍了拍叶流锦的手，“姑母哪里都不去。”
“娘娘，”风仪走了进来，“柴房里的那两个人，今儿早上全断气了。”
说的是叶衫和陈伟。
“扔出去吧，扔到林子里去，让豺狼分了。”叶皇后神色淡淡。
叶流钰和叶流锦谁也没有说话。
上一代人的恩怨，自然有上一代的人了断。
“你们回去吧。”叶皇后挥手。
她看向叶流锦，“还有几日，你就要大婚了，姑母不能去送你，也不能在宫中等你，以后进了宫，就要靠你自己。”
叶流锦重重点头，“等……大婚后，我带太子来拜见姑母。”
“别来了，”叶皇后摩挲着手上的佛珠，“我啊，不乐意见他们萧家人。”
等她找到她的女儿，她只要看她一眼就好。
她的女儿，这辈子都不用再改姓萧。
叶流锦默然。
最后，姐妹两个一起告辞下了山。
“姐姐可要去问问江夏王住在哪儿？”叶流锦还记得叶流钰前来的目的。
叶流钰摇头，“既然姑母已经谢过了，那就罢了。”
再去谢，倒是显得有些刻意。
过几日，各路人都要进京了，宫宴之上，自然是能见到的。
就在他们走后，叶皇后的禅房里，悄无声息的出来一个人影。
“钰儿也长大了，和他父亲很像，锦儿却和你更像一些。”
叶皇后睨视他，“你也该走了。”
江夏王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去哪里？”
“算算时日，你也该到盛京了，太子已经知道你不在随行的队伍中，只怕又是满城风雨。”叶皇后背对着他，并未转身。
江夏王不由的笑了起来，“管他外面如何，我只知道在你这道观中，我乐得自在。”
叶皇后垂眸，“可你的儿子却在我叶家府中，难道你就不担心他？”
江夏王走到他的身后，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什么好担心的，钰儿就是看在我的份上，也会好吃好喝招待他。”
他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叶皇后，“明日我真的不能再来了，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不愿意。”
“为何？”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她的冷淡似乎有些让江夏王恼怒，“我说过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岭南找你的女儿。”
叶皇后还是摇头。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江夏王有些激动。
叶皇后嗤笑一声，“他？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蜀中不好吗？”江夏王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努力压制心中的急切。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不想走。”
男人的情谊是靠不住的。
“你走吧。”叶皇后起身，“永远不要再来了。”
江夏王对她，不过是求而不得的遗憾。
可这遗憾一旦被弥补上，他的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几天？
她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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