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蒽脸上,从疑问到确认再到不确定的微妙表情变化,闻书砚尽收眼底。
闻书砚也没注意那头又有谁提酒,只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子落下,他看向沈知蒽说:“别想了,就是他,纪淮南。”
沈知蒽心咯噔一下,抬头看向闻书砚,一时没说出话,闻书砚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怎么确认外面的人就是纪淮南的?
少倾,沈知蒽才冒出一句,“是他又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闻书砚轻笑一声,夹了一块阳澄湖醉蟹给沈知蒽,“和你没关系就不要耗费时间去思考,好好吃饭。”
沈知蒽看着眼前的醉蟹,纵向从中间一分为二,蟹膏橙黄,看起来鲜香无比,可她忽然一点食欲都没有,喉咙里发酸。
沈知蒽用极小的声音问:“闻书砚,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纪淮南能怎么样,你有必要给我个确切答案么?”
闻书砚神态自若地回她,“省了你思考的时间,多吃些菜不好么?”
闻书砚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沈知蒽无法去辨他的情绪,也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是好还是赖。
“我思考也不行?就算门外是我爸沈修珉,是任何我认识的人,听见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去思考一下还不行吗?”
沈知蒽越说喉咙里越酸,情绪也难以控制好。
在墨尔本的那些年,纪淮南占据沈知蒽整个青春。
闻书砚心里的醋意再也盛不住,直接打翻出来,“熟悉的声音?有多熟悉?就干干净净地忘掉不行么?”
沈知蒽再也顾不得此时是在饭桌上,这桌上,有她的朋友,也有他的朋友。
她知道不该失控,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闻书砚,你自己忘干净了么?”她一字一顿说出“柏 一 荻,和赵一荻就差个姓氏,是这个名字吧?”
“你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脱过她的衣服,抚摸过她的皮肤,再进一步,你俩就做完了所有情事,你敢说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吗?”
沈知蒽一双清冷潋滟的眸子,直直看着闻书砚,看了好一会儿,一低头,两串眼泪滴在了醉蟹上面,又缓缓流到蟹黄上。
柏一荻,这个在闻书砚的生命中已经淡得模糊不清的名字,他不知道沈知蒽从哪知道。
“她衣服不是我脱的。”
沈知蒽好像只听到了这一句,喉咙里的酸涩就延袭到了耳朵里,好痛。
她想离开,又不敢抬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满脸是泪的样子。
桌上的人,虽然听不见他俩说了什么,但是一看就是吵架了。
这时,桑筱麦脱开赵景尧在桌下握着她的手,站起身。
筱麦走到沈知蒽身边,有意遮着她的脸,弯下腰说:“蒽蒽,我想去卫生间,你陪我一下。”
就这样,桑筱麦挽着沈知蒽的胳膊出了门。
木门开了又关,屋子里的氛围瞬时降至冰点。
陆匀骁压着声音问:“怎么了砚哥,刚才还好好的。”
闻书砚一句话不说,目光幽沉得发暗,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反复撵着杯沿却没喝一口。
心里痛得要死,心脏像被轮胎垫着砂砾反复碾压,一刻也不停,容不得他有半分缓息。
外面,沈知蒽直接下到一楼,桑筱麦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你俩怎么了啊蒽蒽?饭吃一半怎么还吃红脸了?”
沈知蒽说:“纪淮南来奉城了,”沈知蒽向四下看了一圈,“他应该就在这附近,然后我和闻书砚就吵起来了,他提纪淮南,我就提了他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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