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阮清呵斥,“莫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莫要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她现在是个寡妇,以后若是脱身不得,最多也不过是谢迟见不得人的外室。
内什么内!
香果儿见姑娘生气了,立刻敛了笑,闭嘴了。
青瓷看得明白。
阮姑娘这是想要她把这话,说给太子殿下听呢。
她依然是不领殿下的情意的。
“姑娘准备一下吧,殿下今日心情好,姑娘要辛苦了。我先告退。”
青瓷走后,阮清在浴宫里换了身淡粉的宽大丝绸浴衣,满头鸦青色的长发疏懒的用一根金簪挽在脑后,静静坐着,等谢迟回来。
他经常忙,经常这样让她等着,一等就是好久。
从前是,现在也是。
光凭这一点,阮清就不喜欢。
她从前梦想过的婚后生活,该是爹和娘那样,两个人相亲相爱,相敬如宾,而不是一个人依附另一个,一个人永远在等另一个。
而现在,她已经对婚姻没有梦想了。
入京三年,她才十七,就从天真无邪的少女沦为一个背德偷人的寡妇。
这无比繁华的上京城,是吃人的魔窟,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现在,阮清唯一念想,便是早日帮爹爹脱罪,将他们从岭南的蛮瘴之地接出来,一家人离开京城,回山里去过日子。
她一个人,垂着头,恹恹地坐着。
不知何时,谢迟回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他垂手,欣赏尤物一样,手指拢起她水样的长发,然后,任由那些发丝从指间滑了出去。
“阿阮,等得困了?”
阮清抬头,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什么事惹殿下不悦了?”她站起来,按部就班,替他宽衣。
“父皇希望,孤能早日立妃。”
阮清心里一宽,“立妃是好事。”
有了太子妃,再多弄几个侧妃,良娣,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嫂嫂觉得,这整个上京城中,哪家的姑娘,才配与孤为妃?”谢迟腔调忽然一变,转身搂住了阮清的腰。
他听出她心不在焉地敷衍他,立刻又生气了。
突然这样,阮清还是没办法立刻适应,手掌软软推着他的胸膛,“我认识的人一向不多,不知道……”
“可这满京城的男人,都认得你。”
他突然勒紧她的腰,将她摁在自己胸膛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嫂嫂,你想不想知道,顾文定死后,有过多少男人想要爬上文昌侯府的墙,就为看你一眼?”
但是那些人,都被谢迟安排在侯府周围的人,给收拾明白了。
阮清自然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她也不想知道。
她抬手从头上拔了簪子,本就松垮挽着的长发,随之如一团云一般散了下来。
“要不,我把这张脸毁了吧,省得殿下日夜操心。”
她簪子还没碰到脸,就被谢迟麻利夺了去,叮郎朗的丢出去好远。
“你以为你毁了脸,孤就放过你了?”
他手掌抓住她后颈纤薄的浴衣,蛮横地一下子全扯了去。
“你敢毁了脸,孤就将你关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日夜操*U!”
他又开始发疯了。
阮清一个寒颤,衣裳没了,被他这样凶悍地抱着,忍不住身子簌簌发抖。
谢迟见她知道怕了,嗓子缓和下来,“阿阮啊,你不要总是动不动拿这些话激我,你知道……,我禁不住你的……”
阮清怕热,浴宫里水汽蒸腾,又这样给他抱着,沁出一身的薄汗,也不敢动。
她一出汗,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清新的甜香味,谢迟闻不够。
他在她耳畔嗅了嗅,忽然又满意地低笑,“阿阮好香,孤的阿阮只要乖乖的,无论丑成什么样子,孤都喜欢。”
然而,阮清不喜欢。
他这性子,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电闪雷鸣的。
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失手打死。
男人打女人的情景,太可怕了。
她足足被顾文定折磨了一年多,至今还常常在噩梦中惊醒。
她麻木地给他吻着,又给他横抱着去了水中。
水浪哗哗作响,阮清心里麻木地数着时辰,今晚还要多久才是个头。
热死了,烦死了!
这一宿,浴宫里两次,回了寝殿,床上又两次,之后又去沐浴,又一次。
一直折腾到快到上朝的时辰,谢迟才浅浅眯了一会儿。
阮清浑身像是被拆了一遍一样,正睡得沉,他又要起身,去更衣上朝。
临起,又让宫女太监们在外面等着,又把她弄醒,闹腾了好一会儿才下床。
他精力旺盛地简直不是人!
阮清心里骂:你怎么没在北疆死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刚刚睡过去,谢迟居然更衣完毕,又来了。
他手撑着床,在她耳畔道:“阿阮,今天别走了,反正晚上还要来。”
阮清装死,听不见。
他心知肚明,在她耳畔浅笑:
“你且陪孤两日,后天七夕乞巧,孤有事,放你自己去玩。”
阮清还是不理他。
谢迟:“你若不应个话儿,孤也不知怎么办。要不,孤现在就派人将你抬回去?”
文昌侯府的寡妇,昨夜进了东宫,第二天清早,被磋磨地走不了路,要被人抬回去?
他作势起身要喊人。
“殿下。”阮清到底要脸,赶紧回手抓住他衣袖,“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什么不是殿下您的?”
她软软的,嗓子都哑了。
谢迟终于满意了,重重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一下,“这才乖。”
他临行,又安排青瓷给殿内加了冰,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让他辛苦了一夜的阿阮,能好好睡一觉。
阮清终于能消停了,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太阳已经好高了。
她刚有点动静,就听外面青瓷道:“阮姑娘醒了?有人等了你好久了。”
谁会在东宫等她许久?
谢迟之前在重明宫偷偷招她,都没人知道。
如今进了东宫,为何立刻就有人来了?
阮清坐起身,给香果儿服侍着,匆匆更衣,来不及洁面上妆,便走了出来。
寝殿的门,被两个宫女打开。
一个服制明显极高的女官,抬腿迈过门槛,大大方方进来了。
她身后,跟了两排宫女,排场不小。
“你就是文昌侯世子遗孀,阮清?我是檀扇,请随我来。”她不由分说。
阮清飞快看了青瓷一眼。
青瓷与她微微点头。
阮清便明白了。
是皇贵妃的人。
皇贵妃沈娇,是谢迟的生母,是满朝文武公认的妖妃。
有其母,必有其子。
母子俩,一对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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