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幻芜被问住了。
原来没有解开的疑问因为既明的存在而明朗起来,可他若才是操纵一切的人,那他究竟图什么呢?
祈支的一切都似乎跟他没关系,权势地位?他需要吗?
他需要……他需要的不正是自己吗?而自己,此刻已然在他手上。
其实如果只是自己的话,他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定还有什么是幻芜此时没能想到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没有再跟既明说过一句话。
既明折纸为马,画符为车,又弄了一辆马车来,载着幻芜继续行进在这片杳无人烟的土地上。
幻芜的脑子一团乱,唯一能让她明确的,就是既明这人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深不可测。
就像在黑夜中独自前行的时候,身后一直被一双眼紧紧盯着,本以为还可以侥幸逃脱,实际上却早已被毒蛇缠住了双腿,难以逃脱。
幻芜原本压抑着的恐惧、迷茫、无助此刻再也抑制不住,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害怕的啊。
她想起以前置身险境的时候,好像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有长绝在身边。
好想他……若是放在之前,她是万万不会承认这种情绪的吧?
生辰的时候长绝送她那个丑丑的泥人,其实她自己偷偷地戳过,一戳那泥人的心口,那泥人就会说:“我想你,你想我吗?”
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呢?羞赧不假,可心头那一丝萌发的甜意,也不是假的。
幻芜苦笑,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真正直视内心的情谊吧。因为她需要这种情感,赋予她勇气。
没人能陪同她在暗夜前行了,那么就昂起头,大步前进吧。
长绝此刻要去的地方正是荼梦谷,他的速度飞快,樊晓昙根本追不上他。
一晃神的功夫,前头的长绝就不见了踪影。
长绝一回来,就一头扎进霖淇燠的院子,找了一圈人却不在。
这人又跑哪儿去了?长绝回忆了几个霖淇燠爱去的地方,一个一个找。
此时同样着急的还有一个,樊晓昙绕着荼梦谷打转——好不容易追上来,怎么又丢了?!
专注于找人的她没注意到斜下方的树丛里忽然弹出一颗石子,“啪”一下直直地打到她的脑袋上,樊晓昙被敲得头晕眼花,直接掉进树丛里。
“中了!”一个赤色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奔来,“今晚可以加餐啦!”
樊晓昙被霖淇燠掐着脖子拎了起来:“哇!好大的肥鸡!”
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肥鸡!樊晓昙虽然头晕眼花,还被捏在一个吃货的手心,但心中那熊熊的傲气却丝毫未松懈。
怎奈脖子被掐着,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好奋力扑扇着翅膀——“哎呦,还挺活泼好动,肉一定好吃。”
樊晓昙:“嘎!”
“难道是只鸭子?”没错,在霖淇燠眼中,两只爪子一对翅膀的生物,不是鸡就是鸭。
樊晓昙眼前发黑,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霖淇燠蹦蹦跳跳直奔厨房:“青猗!我要吃脆皮鸭!”
未等到青猗回话,两人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长绝,你怎么……”
“淇燠,青鸟是不是在你这里?”长绝记得荟明曾给过霖淇燠一只青鸟,可以寻找幻芜的踪迹。
“在啊,怎么?”霖淇燠一头雾水。
“小姐呢?”青猗伸着脑袋,没看到幻芜的身影,这让她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阿芜她不见了,”长绝抿了抿唇,“我回来就是借青鸟好找到她。”
“什么?!你把小姐弄丢了?”青猗瞪大了眼,手中的大勺“哐当”一下砸在地上。
长绝没有反驳,本质上就是这么个意思,他确实把阿芜弄丢了。
“发生什么事了?”霖淇燠一愣,手中捏着的“晚餐”就掉到地上。
没了束缚,樊晓昙变回了人身半躺在地上咳嗽,长绝这才注意到她原来被霖淇燠抓住了。
“怎么又变成了人了?”霖淇燠嘟囔着心里又空了一块。
“她是祈支羽族,同我一起来的。”长绝解释道。
樊晓昙缓过劲来,才觉得脑袋疼,她看向身边的红色身影,一下就跳起来:“就是你!竟敢偷袭我!”
“谁让你在我头顶鬼鬼祟祟的乱飞?没把你当歹人一箭射下来已经不错了。”霖淇燠到嘴的鸭子飞了,心里也非常憋屈。
“你!强词夺理!”樊晓昙一把抽出鞭子,冲着霖淇燠就甩去。
将将甩到霖淇燠脑袋前,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别闹了,办正事要紧!”
长绝带着几分怒气,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暂时收了火气。
樊晓昙噘着嘴,一脸不忿地紧挨在长绝身边,时不时的还偷瞄着长绝。
青猗看在眼里,越看越冒火:“好啊你,我把小姐交托给你,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要好好保护小姐的?现在你有了新欢就把小姐丢了?!”
被冠以“新欢”头衔的樊晓昙突然被点名,暂时有些懵。
“青猗,你误会了,我同她并无瓜葛。”
“那你把她带回来?喧宾夺主啊?”青猗瞪着樊晓昙,就像瞪着话本里那些挤走原配的恶毒妾室。
“她是……”长绝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晓昙截了:“是我自己跟着来的!怎样?!”
这颐气指使的样子,跟青猗脑袋里的恶毒妾室完全就是一个样啊!青猗已然脑补出了一出让读者唏嘘不已,让她气到七窍生烟的宅斗大戏。
“怎样?”青猗一把抄起她的铁勺,直接就往樊晓昙脑袋上抡:“我就让你看看欺负我家小姐会怎样?!”
樊晓昙未料到这个丫鬟装扮的女人战斗力如此汹涌,抱着脑袋只顾着奔命。
“哈哈哈哈哈!”霖淇燠看得十分开心,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趣味是他快乐的源泉。
“哐”一下,青猗觉得手指都有微微的震感,那个女人还在自己五步开外瞪圆了眼睛看着她,那她打中的人是……“啊!你的伤!”樊晓昙看见长绝挡在她身前,那勺子就敲在他的心口处,惊呼出声。
长绝却面不改色,只是垂着眼看着青猗,语带歉意:“青猗,弄丢阿芜是我的过错,但事情确实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青猗原本只是一时气恼,也没想到真的会打到人,顿时有些讪讪:“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绝捡了重要的事向霖淇燠和青猗简要地捋了一下事情经过。
听完这些经过,霖淇燠难得一见的严肃起来,不过青猗显然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小姐还受了伤?还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走了?!”
长绝颔首,面上带着难见的惶惶之色。
“你你你,我要宰了你!”
樊晓昙一把拉住她:“你讲不讲理啊?又不是我们捅的人!”
“樊晓昙!”长绝喝住她:“你够了,无论如何,阿芜都是因我受的苦。”
樊晓昙一脸委屈,嘟囔道:“那么凶干嘛?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么……”
“好了好了,”霖淇燠拍拍青猗,“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人,青鸟一直在我这儿,我也跟你们去。”
樊晓昙十分不满让这个十分骚包还说自己是食物的人跟着,但看长绝的脸色,终是没有开口。
他们还没弄清楚那个“方士”是什么来头,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在这之前,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帮手,长绝巴不得霖淇燠来帮忙,安抚了青猗,并保证一定会安全找到幻芜之后,三人再次前往祈支。
“要是小姐少了一个头发,我就宰了你!”遥遥传来青猗的大喊,惊得樊晓昙一个趔趄。
这荼梦谷……真是个凶残的地方。
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入了祈支境内,在往北去,又回到了死灵之境的入口,步行入内。
“这地方怎么阴森森的?”霖淇燠抱着胳膊打了个寒噤。
“少见多怪。”受各种条件影响,人总是会对某些人怀抱着莫名的厌恶,樊晓昙对霖淇燠显然就是这种感觉。
穿得那么艳丽,她看不顺眼;吊儿郎当的做派,她看不顺眼;还有一石之仇,她现在脑袋还肿着个包呢,此仇非报不可!
即便还不能报,日常打击嘲讽总是不可避免的:“这地方叫‘死灵之境’,当然冷。你这种山谷里的火鸡想必是很难感受得到吧?”
“这就是‘死灵之境’?”霖淇燠语带兴奋,脑海里对这个传说中的地方产生的好奇盖过了想要怼人的冲动。
“你知道什么吗?”长绝问道,他此时十分需要更多信息来了解这个地方。
“传说四方都有神魔之力都不能及的地方,比如你父亲曾经镇守的东极之地,就是为了关押法力高强又罪大恶极的魔物所单独辟出的地方。那些厉害的魔物跟神明一样,都是由天地所生,即使肉体被毁灭,元灵却不能摧毁,只能在自然之力下殒灭,在此之前,就只能镇压封印。”
霖淇燠一边抬头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一边说道:“这种地方都是自然形成的,多都是极凶极阴之地。可像东极那样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被天界接手了,成了仙族关押魔族的牢狱。但传说中位于北地的‘死灵之境’却属于暂时没有外力干预的地方。传说这里没有结界,只要你找到了,想进来就可以进来,所以很多被自己族内驱赶或者不容于世的人、妖、魔、乃至仙人,都会来这个不会被收到异样眼光或者区别对待的地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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