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弗拉基米尔的手下里尔克失魂落魄地不听念叨,一边朝前走,一般用大脚不要命地往那群秘密警察身上招呼。
“死了,怎么能死了呢,这让我怎么和上面交代!”
“里尔克同志,怎么了?”一名挂着大校肩章的阴鸷男人不满地问道。
里克尔神经质地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乌苏里斯克的那位王先生让抓活的,结果你们他妈给打成筛子了!”
“啊?王先生?”大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巨大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现在谁不知道,在远东惹了克格勃还能拿钱买命,惹了王晓东,就只能回家等死了!
不信看楼上那位,几天前还是手握重权的中将局长呢,跺跺脚远东都得抖三抖。
就因为爷孙俩得罪了王晓东,被对方直接一招釜底抽薪,等着受死呢。
就算对方心血来潮突然派人突袭克格勃的驻地,恐怕...上头也不会说什么,还很可能拿自己这种不大不小的喽啰出来顶包,正好。
“这可怎么办,里克尔同志,我们不知道啊!子弹不长眼,又没提前交代,打红眼了谁能顾得过来!”
里克尔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骂道:“这话你和王先生去说吧!”
他快步上前,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想着唐小果福大命大,也许没死透呢。
走近一看,才发现被打死的不是唐小果,是一个关在这里的囚犯。
刚松一口气,转眼就看见背上插着一把匕首的唐小果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里克尔心说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来的实在太快,老天爷这是要玩死自己啊!
大校则发现一点不对劲,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探了探唐小果的呼吸和脉搏,又将大手放到她没有匕首的一侧后背上,回头惊喜地叫道:“里克尔同志,她没死!她没死!”
大校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里克尔不敢置信地叫道:“你说什么?匕首扎中心脏还能活?你逗我?”
大校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她的心脏在右边,不在左边!”
里克尔摸了摸唐小果的右侧后背,果然感觉到微弱但还算有力的心跳,顿时狂喜地叫道:“竟然有这种事,哈哈哈,竟然有这种事!”
狂喜之后里克尔马上朝外面喊道:“他妈的,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
视线回到半小时前。
王晓东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卢卡,沉声道:“有话就说,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卢卡皱眉道:“是,王先生。我是有一点大胆的猜测,我们是上次陪着唐小姐去符拉迪沃斯托克游玩遇到的唐小果,当时我就觉得对方出现的有些蹊跷。”
“现在一想,符拉迪沃斯托克正是克格勃滨海边疆区驻地所在,那么她会不会是格里戈里耶夫安故意插在您身边的人呢?”
“否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您对他们祖孙俩动手后出事了。要说和他们没有关系,我是万万不信的!”
王晓东目露思索之色,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很可能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去找格里戈里耶夫复命去了!”
“马上给弗拉基米尔打电话,问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告诉他,如果唐小果过去了,不要为难她。”
“是。”
卢卡去联系弗拉基米尔,马克西姆则不解地问道:“王先生,她差点杀了您,您为什么还要留她一命?”
王晓东不答反问道:“马克西姆,如果让你和小果一对一自由搏杀,你觉得你们谁活下来的希望大?”
马克西姆诚实地答道:“是她。”
王晓东又问:“如果昨晚对我动手的是你,你觉得我还会活下来么?”
马克西姆似乎懂了,他摇头道:“不会。”
王晓东笑道:“这就对了,如果她想杀我,昨晚可以很轻易地做到,然后在不惊动你们的情况下离开。”
“可是她没有,这说明这段时间我的真心没有白费,她的心里,终于多了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我明白了,王先生。”马克西姆低下头道。
王晓东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边弗拉基米尔接到卢卡的电话后不敢怠慢,马上又给里克尔打电话,推翻了刚才的命令,让他们千万不要伤害对方。
里克尔心中当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心说你他妈变脸比变天还快。
等他跑过去传达命令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王先生,弗拉基米尔打来电话,唐小果背后中刀,所幸抢救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弗拉基米尔说,动手的不是他们的人,而是克格勃地下二层特殊监狱里的一个犯人,那个犯人已经被他们乱枪打死了。”
王晓东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要人没事就好。
“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发。”
...
唐小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坎大哈地区,在首领的带领下,和伙伴们一起,抵御外人的入侵。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最后她自己也被那个叫捷列金的屠夫抓走。
画面一转,在一处由透明玻璃墙围成的空间内,自己戴着手铐和脚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缩在角落里。
浑身上下除了胸胯两处围了两道白色布条外,再无寸缕。
在唐小果信奉的教义中,女人不可以袒露手和脸之外的肌肤,否则就是罪过。
自己,已经罪孽深重。
对面,几个膀大腰圆的赤膊大喊正狞笑着看着自己,摩拳擦掌。只要杀掉自己,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一个大汉试探着率先上前,抓起自己的小脑袋用力朝墙上撞去。下一秒,自己就会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身体的本能让自己在脑袋即将被砸碎时跳了起来,双脚用力在墙上一蹬,在空中一个回旋,骑到了大汉的脖子上。
稍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大汉的脑袋仿佛泄气的皮球耷拉到一边,自己则轻轻一跳,稳稳落在地上。
身前的人被自己一个个杀死,外头传来格里戈里耶夫嚣张的大笑声,就见旁边人臭着一张脸,给了他厚厚的一沓钱。
以前自己不知道那是钱,是那个男人告诉自己的,一张100块的卢布可以买两块奶油蛋糕。
唐小果就这么骑在一具尸体的脑袋上发呆。
“把她清理一下。”格里戈里耶夫淡淡地吩咐道。
两名秘密警察便抬着两个高压水枪进来,先是扔给自己一块黑面包,自己就像条狗一样跑过去抓起来就吃,任凭冰冷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将汗水和血水一同冲洗干净。
沾了血的黑面包不好吃,还是奶油蛋糕好吃。
想起奶油蛋糕,唐小果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咦?
唐小果突然用力耸了耸鼻子,是熟悉的味道,他的味道。
水雾中似乎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手里拿着一块奶油蛋糕坏笑地看着自己,问自己想不想吃。
自己如果想吃的话,就要听他的吩咐,换上他给自己买的衣服。
他说这是女仆装。
什么是女仆?
唐小果不懂。
只是自己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时,他被吓的落荒而逃,莫名其妙。
周围的情景和声音越来越模糊,只有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病床上的唐小果终于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坐在自己病床前,正在闭目打盹的他。
这是梦么?
似乎有心灵感应,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笑着问道:“你醒了。”
唐小果想要说话,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微微皱眉。
王晓东摆手道:“你不要说话,安心养伤,有什么话,等你伤好了,慢慢说给我听。”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王晓东说道:“现在不能吃奶油蛋糕,等你彻底恢复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唐小果瘪了瘪嘴,看起来有些委屈。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看来确实如王晓东所说,唐小果的人味儿越来越重了。
“明天是我们国家的除夕,我必须得赶回去,大概一周就回来,你乖乖在这里养病,听话的话,等你好了我就给你买一百块奶油蛋糕。”
唐小果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显然一百块奶油蛋糕的诱惑很大。
王晓东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让她继续睡会儿,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唐小果乖乖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响起轻微的喊声。
死神面前走了一遭的她,醒来后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也卸下了本就不该有的负担。
是好事。
另一边。
在向克留奇科夫汇报并得到指示后,弗拉基米尔宣读了格里戈里耶夫和波格丹二人的罪状,不顾二人要面见克留奇科夫的要求,当场将他们秘密枪决。
在送别弗拉基米尔时,看着这个后来被欧洲人称作北极熊、被美国人称作沙皇的男人,王晓东笑着伸出手,说道:“老哥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希望到时不要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弗拉基米尔和王晓东握了握手,笑道:“王先生太抬举我了,我看倒是我将来麻烦您的地方更多。”
王晓东笑道:“乐意之至。”
弗拉基米尔凑到王晓东耳边,小声说道:“按照克留奇科夫同志的意见,总部不会再派人下来接替格里戈里耶夫,他的位置将由哈巴罗夫斯克分局的局长兼管。”
“是这样么?”王晓东面露讶然。
这倒是个好消息,哈巴罗夫斯克分局的局长皮罗日尼亚克也算是自己的老相识了,同时也是远东俱乐部的会员。
有波格丹和格里戈里耶夫的殷鉴在前,想必自己和他的合作会很愉快的。
看着弗拉基米尔的飞机缓缓起飞,王晓东想,从今以后,自己就是真正的远东之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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