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钰做了一个梦,他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山丘之上,那里荒芜一片,冰雪覆盖,万物凋零,他就一直守在那里,白衣白发,卧于山丘之上,立于冰雪之间,不悲不喜,不生不灭,直到,一个小家伙诞生于这里。
后来,他们彼此奔走于鲜花泉水之间,百兽与之嬉戏,万鸟为之环绕,他们是血脉相传的兄妹。冰雪融化了,万物生长了,那个小家伙,是上天给他带来的生机,从此,他不再孤独,他不再疑惑他为什么会活,他为什么存在。
多少个岁月,就是吧这样的消失,他的妹妹,慢慢的长大,后来,突然之间,他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三界之内,万千世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寻到她。
她的模样,她的声音,她是谁?她到底是否存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萦绕在苏子钰的世间里,他是苏子钰,忙、那这个悲伤绝望的男子是谁?可他就是他,那苏子钰是谁呢?
伴随着那个男子的记忆,随着女孩的消逝,苏子钰所在的世界慢慢的升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冰雪冻住了一切,而苏子钰还在站立,他的记忆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消逝,我是谁,那个男子是谁,小女孩是谁,我的妹妹她在哪里?
苏子钰的房间内,时洛的脸上已经泌出大颗的汗珠,随着他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苏子钰的体内,老鬼一根接着一根的银针扎进他的体内,所有人都紧张的手心冒汗,除了药老。
药老的药箱子从时洛的身上解下来后就被拂冬紧紧的抱在怀里,时洛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药箱子就不能给药老,药老没药箱子也走不了,他干脆站在一边看老鬼施针。
“不是小老儿我说,别说你们救不了他,就算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也活不了几天,除非用偷天换日之法,可是那药材须得四样,时小子他手里也只有一样,我看别费那劲去救了。”
白鸿卿听到有法子救,又听到药老提到四样药材,“可是黑珍珠,黄金牡丹和玉毗邻?这些我们都能寻到,还有一样是什么?”
呵呦,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人知道这个药方的,而且还集齐了三样,药老被吓了一跳,复一思索,看来应该是那施针的人说出来的方子,药老指着老鬼问白鸿卿,“是那个什么老鬼说的?”
“正是,药老您有治疗的法子是不是?”白鸿卿连忙问道。
四样宝贝皇亲贵族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聚齐三样,他们竟然能够一次性拿出来,莫不是老天眷顾床上的那个小子,说不定他留下来医治那个什么苏子钰,还有机会见到第四件宝贝呢,药老这样想着,就对床上躺着的苏子钰上了几分心,“你这臭小子问这么多做什么,等那个丫头吧玉毗邻拿来,先把人救醒再说别的。”
*
“二哥,二哥…….”苏宛趴在床前,见苏子钰要醒,压抑了满心的喜悦,轻声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唤他。
苏子钰又见到了那个男子白衣白发的背影,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还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的宛儿。
这个世界里,除了那个白衣男子的那里,其余的所有的地方,就连风都是静止不动的,所有的生命都被冰雪冻结了,苏子钰望着那个人,“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人依旧跪立在风雪之中,他的身边就如同一个漩涡,衣诀飘飘,刺骨的寒冷。
在这个世界里,苏宛的声音更加的清晰,一声又一声的,似乎透过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妹妹在唤我了,你能不能让我离开?”苏子钰有些焦急了,放下他的疑惑,放下他的高傲,他现在只想赶快的离开这里。
“妹妹?”那个白发男子终于开口了,他的衣袖伴着他的身体缓缓的颤抖,“妹妹?”心念一动之间,苏子钰离那个男子越来越远,那个男子终于站了起来,远远的望着已经消失了的黑点,喃喃道:“不要再把她丢了,不要再……”
“二哥,你醒了?”苏宛惊喜的睁大眼睛望着苏子钰,他整整昏迷了半天一夜,人终于清醒了。
苏子钰望着趴在他头顶望着他的人,记忆还没有完全的回笼,他断断续续的出声,“宛,宛儿?”
在睁眼的那一个刹那,苏子钰竟然把眼前的妹妹和他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的女孩的身影重合了。
“二哥,你怎么了?”见苏子钰久久的不回神,苏宛十分的担忧。
“没事。”苏子钰笑着对苏宛道,他好像在昏迷期间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醒的那一刻他还记得,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是那碗粥有毒?”苏子钰意识一清醒,立刻想到他的昏迷时的那碗燕窝粥。
“嗯”,提到那碗粥,苏宛更加的难过,如果当时是她喝了,二哥就不会有事了,都怪她。
看到苏宛用手指头挠手掌心的动作,苏子钰哪能看不透她的想法,虚弱的笑了笑,道:“你没事就好,不许胡思乱想听到没。”
满室的人相互望了望,这兄妹俩个的感情可真好。
时洛被移到侧室休息,苏宛进去看他,见时洛一个人坐在红木椅子上,长长的发丝随着衣摆一起散落在椅背上,显得无力而又孤独。
其实,他那么一个高傲而又多疑的人,何曾把他的虚弱展现给别人看过,可是今日他却为了救苏子钰,他的政敌,他的绊脚石,变得虚弱而又疲惫。
‘ 起来喝杯热茶吧。“苏宛有很多的话想说,有很多的疑问想问时洛,她去了他的府中,找到了他说的密室,也按照他说的方式打开了它,可正因此才让苏宛惴惴不安。
时洛为什么对她那般的坦白,他的密室里,为什么她送给他的那副画像会和那些重要的机密宗卷摆放在一起,而他的书房,为什么又会有她苏宛的画像?
别人看不出来,可是苏宛却是可以看的出来的,那副骏马图的空白处,是用秘制的墨水画出来的人像,而那个人,就是她。
亦或许,她所看到的一切,她所发现的一切,都是时洛他提前安排好的?冯佳佳临死前的那番话,正如冯佳佳所希望的那样,在苏宛的心里彻底的扎了根。
“在想些什么?”时洛站起身子接过苏宛手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苦丁茶?你还记得。”
“你那么固执,跟你亲近的人都知道,不是吗?”苏宛还是决定把那些疑问暂时的咽回肚里,看到他现在的虚弱,她到底是为时洛心疼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今后不再喝就是了。”
“当真?”自认识时洛以来,他总是只饮苦丁茶,哪怕是染了伤寒,苏宛不大相信他现在的保证。
“我何曾骗过你。”时洛说的意有所指。
苏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曾骗过苏宛,他只是不说,隐瞒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一切。即使是这样,苏宛还是忍不住的劝道:“你既是这般说,以后冬天的时候就不要喝了,这茶你也别喝了,我让人给你重新沏壶过来。”
时洛按住苏宛持茶壶的手,“只要是你给我倒的茶,你让我喝什么我便喝什么。”
苏宛的手如同触电一般,她抬头望着时洛,他是认真的,只要苏宛在他的身边,他便听她的话,让她来照顾他。
白鸿卿见苏宛一人进了偏房,他在房间里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的去找苏宛,他终究是不放心让苏宛和时洛独自呆在一处。那日在枫林所发生的一切,苏宛都和白鸿卿说的清清楚楚,可是,人,总是忍不住的渴望更多。
听到偏房外传来的脚步声,苏宛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急急忙忙的转身向外走,“我去给你重新沏一壶。”
看到苏宛从偏房门口出来,白鸿卿立马追了上去,“阿宛,我和你一起。”
苏子钰似乎在和老鬼和药老在说些什么,望见苏宛,他眼神暗了暗,率先开口对苏宛道:“宛儿,你去找无妄,法度云游在外,他的院子里却又住着十几名武僧,没有法度或者无妄这师徒两人,黄金牡丹是取不到的。”
苏宛点点头,一早就派去的家丁已经飞鸽传书回来,正如二哥所言的那样,看来这事必须要无妄出面了。
支走了苏宛,苏子钰这才狠狠的咳嗽起来,鼻尖流下两道黑色的血,阿九连忙上前帮忙擦拭干净,此时的苏子钰虚弱万分,哪里还有苏宛在时半分精神。
药老在一旁嗤笑,“刚刚装的那么卖力,现在有苦头吃了吧。”
苏子钰不答话,而是一字一句的对阿九说,“这事不可以告诉你的宛姐姐,知道吗?”他的身体的真实情况,老鬼不会说,药老也不会说,时洛白鸿卿他们都不会主动的告诉苏宛,可是唯独阿九,他向来最听苏宛的话,对苏宛从不隐瞒,唯独他,苏子钰命令不了,使计不了。
阿九瞪大眼睛固执的摇摇头,苏子钰轻轻咳嗽一声,央求道:“我求你可好,阿九?不要告诉你的宛姐姐,不要让她为我担心,好不好?我的病,大夫都说了,可以治好的,所以,我现在的样子你不要告诉宛儿,徒惹她落泪,你也不想的,是不是阿九?”
阿九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落泪,就如苏子钰第一次求他一般,阿九转过头生着闷气不说话,他用自己的举动默许了苏子钰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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