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这么没事干么,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的婢女。”就在这两个人暗自斗法告一段落的当口,一个清冽的女声自屋外传进,其中的维护意味,便是隔着三里地都能辨得出来,直听得百里琉笙当即就轻笑着摇了摇头。
“主子!”一手执壶自茶水间跑出来,此时即墨无心的这一句话对问药而言,简直是与天籁无异。太好了,自家主子回来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男人再也占不得丝毫便宜了?她可是记得,百里琉笙每每面对主子,都只有举手投降的份,那吃瘪的模样,才真正是好戏一场呢。
斜斜地睨了一眼仿佛找到救星一般的问药,百里琉笙颇有些郁闷:这小丫头,怎么对着自己就跟见了大街上的登徒子一样 ?敢怒不敢言不说,偏生还委屈得很!瞧,现在对着即墨无心,那小模样可怜得就差掉下眼泪来了!他就弄不懂了,自己堂堂海神之殿的少主,为什么一到这里就这么不受待见呢?主子是这样,就连一个两个的丫鬟也是这样!他就长得这么凶神恶煞么?
“这是怎么了?”看着问药少见的这副小模样,饶是即墨无心此刻心里有事,也是忍不住嗤笑出声:“我不过是句戏言罢了,难道还真是百里公子欺负你了不成?”那家伙虽说毒舌腹黑了一些,却也从不会没事找事,但看问药的样子也全然不似作假,想必,应该是为着炎烙的事产生了什么口角吧?毕竟,自己这几个丫头一心顾着她,碰上百里琉笙那种万事不经于心的类型,会相处得好才真是奇了怪了。
“你贴身服侍的人,我哪里敢随便就欺负了去。”哭笑不得地插话,百里琉笙实在是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再多说几句,搞不好他就真成了个欺压弱女子的恶霸,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稳了稳心神,他望着她明显行色匆匆的情状,当下不着痕迹地就岔开了话题:“御书房那里,已经处理好了么?”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倒着实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嗯,不过才是第一天罢了。”有些疲惫得揉了揉眼角,即墨无心径自在他身边坐下,也没有丝毫要隐瞒他的意思:“以后每天都要给他施一回针,过个十天半个月,毒也就解地差不多了。”
“施针?”讶异地挑了挑眉,百里琉笙似乎并没想到她会玩得这么绝。还一施就是十天半个月,锦夜那家伙,这回估计是有的受了。
接过一旁问药端来的茶水,即墨无心轻抿了一口,这才抬眼朝他看了过来。不知为何,她貌似心情很好,连嘴角的弧度都比往常要上扬几分,但看在百里琉笙的眼中,却是带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对啊,以银针导出毒素,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治疗手段么?”
“你够狠。”默默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百里琉笙真心觉得自己的那点狠毒在这个女子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银针刺穴,这本身就是失传已久且学而不易的一门医道,否则,纵观裂金国整个太医院,又怎可能连一个精通之人都寻不出来呢?而且,就算是对此道有所涉猎,能知晓的,也不过是它对一定病症的奇效罢了。绝对没有人会想到,那一枚小小的银针,不仅是妙手回春的工具,更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因着家学渊源的深厚,他虽然并不会使用针灸之术,却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弊所在。人体的穴道那可是相当重要的,以银针刺之,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即墨无心对锦夜有着如斯深仇,他完全不认为这个女人会好心到以德报怨。再者,他记得很清楚,锦夜体内的暗夜之毒压根儿就是她上次在栖云殿亲手下的,以她的能力,不至于解自己的毒还需要用到这一招吧?是以,他确定她就是故意而为之的!只是不知道,在御书房那么多明岗暗哨的监视之下,她究竟是在银针上动了什么手脚?
“过奖了。”绯色的唇瓣微掀,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弧度,即墨无心对他的话依旧是照单全收,便连素白的面容之上都是不见半分恼意,端的是一副愉悦至极而不想跟他多过计较的模样。殊不知,两人的这番对话如此平铺直叙地展开,却是急坏了身后站着的侍医和问药。
“主子,你急急忙忙赶回来难道不是因为有事要和百里公子商量?炎烙太子那里……”等了又等,眼看这两人的话题始终不在点子上,侍医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当即就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以期自家主子能够明白她的意思。毕竟,这算不得是小事,他们这一大群人,可还都等着即墨无心示下呢。
“慌什么。”即墨无心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竟是一脸异常自若的笑:“以炎烙的精明,你们觉得,他会不清楚我将舞文和弄墨送过去的意思?如果他真是存了心要绕过我们和锦夜暗中接触,舞文她们,应该根本就没有机会得知消息,更别说是私下进行传递了。”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炎烙会背叛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若是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又有何资格谈及复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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