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南信走了,叶锦禾才下楼。
她拉开自己房门,正坐在屋内的苏凌雪被她吓了一跳。
叶锦禾满意自己达成这效果,嘿嘿直笑,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进去,“别怕,是我。”
苏凌雪:“……锦禾?你怎么扮成这幅样子?”
“当然是惩罚渣男去了!”叶锦禾鬼灵精怪的眨了眨眼,“你放心,日后他不敢再来找你了!”
苏凌雪点头,“辛苦你了。”
叶锦禾揉着自己的老腰,“哎哟,确实是辛苦了,腰都快给我踢废了。看在你是我闺蜜的份上,就算你五百两黄金好了。”
苏凌雪:“……”
两人对视一眼,笑作一团。
这夜过后,苏凌雪便开始忙碌起来。
城内感染瘟疫的人进一步增加,药材却快要见底了,蛮荒城里唯一在开的店铺是药铺,药铺里的药已经炒到了天价。
又过了五日,城内瘟疫进一步蔓延,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人之多。
一大早,苏凌雪被太子叫去府衙。
去府衙的路上,家家关门闭户,街道萧条。经过一条巷道时,苏凌雪无意间一扫,却发现巷道之中躺着一个人。
她脚步一顿,进了巷道。
领路的官兵忍不住道:“苏医女,太子还在等你!”
苏凌雪没接话,走近发现确实是个人,是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女人,穿的单薄,并且已经昏迷了,一张脸透着惨白,嘴唇乌黑,浑身滚烫,是瘟疫的典型症状。
出现在这巷道之中,只有一种可能,是她家里人发现她染上瘟疫之后,把人给扔出来的。
苏凌雪心底发凉。
她平时并不走这一条道,也不知这人被扔出家门几日了,整个蛮荒城又有多少个同她一般的人。
她把领路的官兵叫来,官兵走近了几步,却还是离得比较远,将脸上的面罩重新紧了紧。
苏凌雪没在意,“最近府衙没有派人巡查城内情况吗?”
官兵眼神闪躲了下,“苏医女还是不要管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速速去府衙吧,太子还在等你。”
“太子还好端端的,她现在却要死了!什么叫做无关紧要?”苏凌雪心底腾出一股火气,若不是当初太子进入头羊部落不肯佩戴面罩,又如何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现在他倒是好端端的,可蛮荒城的百姓,守城的将士在替他受苦!
官兵愣了愣,这才回答道:“这段时间大家都闭门不出,我们只要控制住不要有人跑出城外就行了。”
所以并没有人巡查城内情况。
现在城内人人自危,官兵也是人,也惜命,没人想在这风口浪尖上到处跑,万一感染上瘟疫后悔莫及。
苏凌雪眼神冷了下来,不再同他为难。
她蹲下身给地上的女人诊脉,她脉象已经比较弱了,她瘟疫的症状只是最开始症状,不至于有这么弱的脉象,是因为身体受凉加上没有进食,导致身体迅速垮了下来。
“把人抬去府衙。”
官兵面露难色,“苏医女,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她已经染上瘟疫了,她的家人都不管她,我们就别插手了吧。”
苏凌雪听到这个回答,说不失望是假的。
虽然她听到的只是一位官兵的回答,但也能想到其他人对感染上瘟疫的人的看法。
在头羊部落时,她从整个瘟疫的发生到后期治疗,控制,慢慢好转都很顺畅;不全依赖于她,更依赖于整个头羊部落人的团结,荣辱与共。
官兵见苏凌雪脸色,又忍不住找补道;“要不我看看这女人是附近那一家的,让她家里的人把她领回去吧。”
苏凌雪双眼微闭,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的家人能扔她第一次,就能扔她第二次。与其再次伤害,不如让她把人带走。
苏凌雪坚持要把人带回去,却没再要求这位官兵,她刚出门不远,正准备回去叫下人过来,却遇到了带着将士巡查的江岩。
“苏医女?”
江岩一眼便见到了苏凌雪脚边的女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一招手,立刻有两人将地上的女人抬了起来。
“你们打算把人抬去哪里?”苏凌雪见他们动作熟练,似乎不是第一次。
“城墙边上建了营帐,专门收容这些感染瘟疫的人。我们这两天已经收容了近四百人了。”
府衙不做事,都是他们将士在负责巡逻收容。
四百人?也就是说,她瞧见的只是一角,这件事早已经再发生了。
苏凌雪点点头,“我晚些时候过去看看。”
这事处理完,领路的官兵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苏医女,现在总能走了吧?”
苏凌雪点头。
到了府衙,苏凌雪跟着领路的官兵一路进了衙门。
太子坐在高堂之上,头上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他今日着一身大红色纻丝直裰,腰间束同色腰带,腰佩羊脂玉环。
他等苏凌雪已经一盏茶的时间了,心中的愤怒已经发酵到了极致。
见到苏凌雪进衙门,他冷笑声声,“苏医女如今倒是排场大,倒要本宫等你这许久。”
苏凌雪福身行礼,“见过太子,民女在蛮荒城中,见有感染瘟疫的女子被扔在大街之上,无人看顾,所以耽搁了时间。”
“你还有脸跟本宫提瘟疫!”这句话戳到了太子的肺上,“你不是说只要大家关门闭户,戴上你说的那个什么布,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吗!就是这样解决的?你看看现在蛮荒城有多少人感染瘟疫!你让本宫如何向父皇交代!向满朝文武交代!”
“殿下,这只是防控的手段,自然不能完全控制住,但这一轮次的感染之后,城内新增感染的人数应该会减少。”
“应该?你现在跟我说应该!”太子的眼神恨不得将苏凌雪碎尸万段。他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些废话!
他随手抄起一只青瓷冰纹盖碗就朝着苏凌雪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茶杯里的水是新添的,滚烫。
苏凌雪跪在地上,闪躲不及。
眼看茶杯迎面要砸在她头上,斜刺里突然闪出一抹寒光,只听得“铮”的一声嗡鸣,茶杯被弹开,茶水也洒落在一旁的地上。
苏凌雪心口惊了一下,以为是影卫露面,抬头才发现,立在她身侧的竟然是傅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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