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不能留下来?”
豫陵之外,夏云翰迟迟不肯上马,白玉京却是伸手敲了下他的脑门,“还嫌给你长姐添的麻烦不够多?”
“我……我只是不甘心,姜信已经撤了通缉令,还我清白了,在哪里摔倒就该在哪里站起来!”
话音刚落,白玉京又重重的敲了下他的脑门,“那你有没有听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战场不行,就换下一个,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些阴谋手段,再回来跟他一较高下也不迟!”
扑哧一声,四周传来了一声窃笑,马背上的梁源仪尴尬的将目光避开,“咳咳,这里有我祖父,也没咱们施展拳脚的地方,换个地方历练也不错。”
夏云翰只觉得有些丢人,他不甘心的看向夏云仙,“长姐,你还不赶紧管管他?”
可那女子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浅笑,竟回了句,“白大人说得对,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算了,他还是走吧,长姐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居然向着外人!
眼见着梁源仪和夏云翰结伴离开,夏云仙才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袍子,心中的石头虽是放了下来,但也没有轻松多少。
“总是操心着别人的事情,什么时候操心一下自己?”
耳边传来不满的声音,在白玉京那灼灼的目光中,夏云仙自然知道这家伙在催什么。
“白大人只手遮天,无需我来操心。”
“可成亲那天也不能只有新郎一个人拜堂吧?”
他又喋喋不休的缠上了,语气似真似假,多日不见,似乎只有这样口没遮拦的逗逗她,才能缓解心中的相思之苦。
而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听见,直到不远处霍长生穿着铠甲姗姗来迟。
他看了一眼夏云翰离去的方向,神色有些惭愧,“云翰给我留了信,奈何昨夜蛮族又偷袭,本想送他一程。”
夏云仙给了解药,姜信和他的部下很快就恢复了不少,配合着梁国公与霍长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退了昨夜偷袭的蛮族。
“姜信名声受损,眼下正是霍大公子的机会。”夏云仙笑了笑,霍长生深深的看着眼前从容静美的女子。
襄王亲眼看见了霍长生领兵的本事,姜信手中的权力被分走了不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但有些事情,霍大公子是没有机会的。”
旁边的白玉京突然走了过来,如同宣誓所有权般挑衅的看向霍长生。
而这一次,那儒雅的男子竟流露出了几分锐气。
他与白玉京对视了片刻,又看向夏云仙,“夏御医要回京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虽然心中不甘,但从梁芊芊那儿听说了京中的一切,他既感叹命运弄人,但又有一丝希冀。
夏御医还未答应白玉京,不是吗?
“见了又能如何?”白玉京顿时就笑了,“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免得涂添烦恼。”
“白大人是害怕吗?”不料,霍长生突然回了一句,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当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害怕?
白玉京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而霍长生依旧不肯退缩,“现在的霍某确实不是白大人的对手,但人不可妄自菲薄,有朝一日,我定能如白大人一样,守护在她身边。”
他未曾向夏云仙表露过心意,但他知道,聪慧如她怎会感知不到自己的情谊。
在第一次击退蛮族的时候,他本已经决意请求夏云仙给他一次机会,可看见她与白玉京之间那微妙的相处,他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谁也不怪,如今的一切已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若不是夏云仙,恐怕他已经在那充斥着谎言与算计的霍府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错过了。
现在再将这份感情摊开在两人面前,无疑是给她涂添烦恼而已。
但这不代表他放弃,等他羽翼丰满,可以与白玉京一较高下的时候,他必定不会再退怯!
“放心吧,本大人可不会等到那时候!”白玉京看着霍长生眼底的信念,已然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这霍家大公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人再过几年,说不定真能成为威胁他的存在。
所以,还是让霍长生再在边境多呆一阵子吧。
……
另一头。
京中侯府。
“夫人,老夫人不肯用午膳,还把送过去的饭菜打翻了。”雷嬷嬷顶着满身的脏污来到姜如烟的面前,言语中满是抱怨,“她还说……”
镜子前正精心打扮着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沙哑的嗓音响起,“她还说什么了?”
柳成煜花重金给她寻了位有本事的大夫,通过民间复杂的的方子缓解了她被毒伤了的嗓子,经过一阵子的调理,能恢复到如今已属不易。
可是脸上的伤,只能用厚厚的脂粉遮盖,更显几分怪异。
“老夫人还说,要夫人您去她跟前磕头赔罪。”
姜如烟深吸了口气,眼底冷光一现,“既然如此,我这个当儿媳的自然是要去跟前尽孝道的。”
一行人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只见满庭萧索的落叶,积雪一堆堆的也无人打扫,所有的下人见到姜如烟,顿时颤抖的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这些人都是在她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过的,姜如烟记得每一个人的面孔。
一进屋子,满地的狼藉和弥漫着的酸臭味顿时让她皱了眉头,“贱人,你,你竟敢这么对我!”
榻上的老妇传来一阵谩骂,姜如烟笑着看向那骨瘦如柴的柳老夫人,眼底满是莫名。
“婆母还有力气砸东西,看来是不饿了,既然如此,我便让雷嬷嬷这几日不用送膳了。”
“是,老奴明白了。”雷嬷嬷一副忠诚无比的样子,跟是气得柳老夫人破口大骂,“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才是你主子!”
柳老夫人没有想到,姜如烟仗着她那莫名出现的兄长,在侯府里作威作福,而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奴婢,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收买了。
雷嬷嬷帮着姜如烟监视她,冷待她,全然不顾过去的主仆情谊!
“老夫人,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今时不同往日了,连世子爷都要让着夫人三分,您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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