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太后的寝殿之内，宫女御医忙成一团，谁也不敢稍有懈怠。
长孙太后忧虑地看着惨白的程炎恪，滴滴眼泪落了下来。明黄的丝绢之上，早已泪迹斑斑。
挽暮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来舒缓她的忧虑，“母后，王爷……王爷他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您先别担心，若是急坏了身子。王爷醒了，不久怪罪我们了吗。”
她拍了拍挽暮的手，擦干眼角的泪。“暮儿，恪儿他会醒过来吗？”
“会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他经历了那么多磨难，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他也一定会挺过来的。我们要有信心，我们要相信他。”
“暮儿，这恪儿好端端，为何会这样？！”
“这个，”不行，一定不能和太后说实话。“暮儿请母后降罪，是……是我不小心落水，王爷为了救我，才……才会弄成这样的。”
“暮儿你……哎呀。”长孙太后想要发怒，可看着低头恭敬地挽暮，一时的火又发不出来。“你呀——你怎么会那么不小……”
“瞎说什么呢。”长孙太后的‘心’字还未说完，坐在外间的司徒钰立即开口。她看了眼一直在朝她摆手的挽暮，一脸的不屑。“太后，这程炎恪是我把他扔下水的。和挽侧妃无关，我永不着她帮我背黑锅。”
“司徒钰，你……你刚说什么？！”长孙太后拍着桌子，将青花瓷杯摔了一地，手也因为不小心，割破，出血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哈——恪儿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居然想要他的命，你说啊——”
挽暮搀扶着长孙太后，连忙安抚她的情绪。“太医，给母后看看伤。母后，您消消气，事情不是这样的，钰姐姐她不是故意的。这之间有误会，不是这样的……”
长孙太后拂开挽暮，看着立在桌子旁边不做辩解，还一脸无所谓的司徒钰，脸上是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恪儿为了保护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又是刺杀有事自伤的，差点连命都没了，你现在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还要害他啊——”
司徒钰看着进去那么久都没出来的御医，也有些惊慌。可是，只是溺水而已啊，他喝进去的水不都是吐了出来啊。她只是不小心拍了下他的头，难道这样就不行了？
“我……我没想到会那么眼中。我只是和他闹着玩的，我以为他会水性，才把他扔进水里的。再说了，我哪里知道拍一下，他就晕了。”
“什么？！你把他扔进水里？”长孙太后又是一个趔趄，全身都颤抖起来。“你你你你你……你居然把恪儿扔进水里。你你……”
“太后——”
“母后——，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长孙太后缓了口气，继续道：“难道你不知道恪儿他不能沾冷水吗？他是先帝晚来得子，身体有疾，膝盖骨若是沾到冷水，轻则瘫痪，重则丧命！”
司徒钰惊呆了，她完全不知道这码字事啊。“我我我，我哪里知道程炎恪不能碰水啊，我要是早知道我——”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你身为恪儿的妃子，怎么可能这都不知道……气气气死——”
“太后——”“母后——御医，御医……”
众人将长孙太后抬回了床榻上，让王御医给扎了一针，才安顺好了她的情绪。
挽暮接过御医递来的参汤，舀了一勺，给她润唇。紧蹙秀眉，神色焦虑。“太医，母后她……怎么样了？”
太医恭敬答道：“太后她没什么大碍，就是收到了刺激过度，才会气血上涌，压迫神经和血管，导致昏迷不醒。休息一会儿便会醒来了。”
轻轻地将长孙太后的凤体放下，才带着人出来。“王爷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这——”
“有话就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我把你们叫出来，就是担心母后在昏迷之中还能够听见我们说话。”
太医深深地看了眼挽暮和司徒钰，叹了口气，这才淡淡地开口。“敬王的情况，不太乐观。之前他胸口的伤本就未痊愈，这次落水，恐怕……恐怕会给他带来后遗症。可能会损伤肺。
其二，敬王膝盖骨髓不满，所以忌讳冷水。可现在他，膝盖骨落水前便有损伤，再加上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微臣……微臣也是束手无策啊。”
司徒钰低头冥思，从太医口中筛选重点。落水前便膝盖骨有损伤。难道……难道是她踢他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把他踢伤了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二话不说的抓住太医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我告诉你，不管用什么药，都要能把他救醒，救好。否则，”恶狠狠地盯着这些额头冒着虚汗的太医，生杀凌辱地脸上一阵寒意。“否则，本将军株你们九族给他陪葬！听见没有——”
“王妃……王妃，臣等定当竭尽所能地救治敬王。”
“什么竭尽所能，就算要你们赴汤蹈火你们也得在所不辞！敬王生，你们活。敬王死，你们诛！”
她奋力地扔下太医，便出了寝宫。太医门面面相觑，个个胆战心惊，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镇边太将军司徒钰的威名，他们早有耳闻。传说杀人如麻，做事说一不二。他们若是不能救醒敬王，就提前给自己买副棺材吧。
司徒钰坐在长孙太后大殿外的台阶上，一阵失魂落魄。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带茧的手，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真的是她，是她毁了他，毁了……
挽暮看着神情落寞，悔恨交加的司徒钰，心中一痛。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一种无能为力的自卑感传来。
“钰姐姐，苏晋已经去找陶源神医，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司徒钰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手，让刚想要握她手的手，扑了个空。
不再理会挽暮，起身，朝程炎恪的房间走去。
负责照看他的御医看见她来，被她吓的有些哆嗦。“王妃……参见王妃。”
径直朝程炎恪的卧床走了过去，声音冰冷地对跪在地上太医说：“语气在这跪着，还不如研究如何找到解药。否则，你们全部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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