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
梁渠洗上一把脸,振作精神。
半个蛇胆安安静静的躺在桌上,少许墨绿胆汁流淌。
沟通泽鼎。
【水泽精华+】
半个蛇胆一万出头,完整的就是两万,大概会到两万一。
“远不如鲟鱼妖……”
梁渠犹记得前年自己所获的鲟鱼妖龙筋不过五分之一,贡献出的水泽精华却有小八千,即整条龙筋精华总量能达到恐怖的小四万!
蛇胆之于蛇妖,不如龙筋之于鲟鱼妖?
还是鲟鱼妖吸收了半块龙骨,导致水泽精华量暴涨的缘故?
梁渠摩挲下巴。
嘴里隐隐残余的苦涩让他越发想念鲟鱼龙筋的滋味。
不说效果拔群。
龙筋生吃起来恶心度也要比蛇胆好得多,炖个汤,爆炒一下大葱,多是一件美事。
成妖的蛇胆,里头苦味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有点突破生理极限。
尤其中间断过一回,一鼓作气,再而衰,但为了水泽精华……
梁渠想了想,用青狼把蛇胆切下十分之一。
“先切一部分留作泡酒。”
十分之一的部分,够泡不少酒。
片刻。
他又切了一块。
然后第三块,第四块……
最后剩下半个蛇胆三分之一都被切了下来。
“朋友多,没办法,大度一点。”
……
废弃矿脉附近。
一蛇死,万物生。
半截蛇躯从茂名港附近转移到废弃矿脉沿岸,以每天一截的进度飞速消失。
暂且不知龙宫众蛇会作何反应,梁渠麾下一众水兽吃得满嘴流油。
阿威张开翅膀,咬住蛇尸血管,努力吸血,半晌,挺着圆肚子跌倒在地。
“不能动”爬到岸上草丛晒太阳,蜃虫趴在它的头顶翻滚。
一翠绿一乳白,极像掩埋在草丛中的翡翠和白玉。
十天太阳晒下来,两侧狗尾巴草都拔高了数节。
圆头则率领江豚部队全力捕捉宝鱼,休息时间吞吃蛇肉,有条不紊,每天水泽精华稳步上涨。
甚至于开始搜罗野生江豚族群,只待进化成功,一举纳入麾下。
肥鲶鱼对此不服,可惜不服没用。
此前也想过抢圆头手下宝鱼,试了两次,让打了两顿。
抓宝鱼抓不过对面十个,只好接受现实,多吃两块蛇肉。
不远处,獭獭开高举药包,逐水而来。
肥鲶鱼见状,扬起脑袋张开大嘴。
獭獭开连纸带药,一股脑丢进肥鲶鱼的大嘴里。
上好的巴豆!
吧嗒。
药包落入嘴中,肥鲶鱼大口吞吃,眼神中闪过几分壮烈成仁的坚毅之色。
拼了!
矿洞中,轰隆不断。
拳头挥舞双钳,大力开凿,边吃边挖,下品血石全进了自己肚子,中品,上品血矿石,通通留下,甲壳边缘的红边越发明显。
目前开采出来的中品血石矿,在外面已然堆积成一座小山。
努力工作中,突然有一抹耀眼的红斑闯入拳头感知范围。
好浓郁的血石!
拳头当即调转方向,全力向感知方向靠拢。
谁知走出去没多远,血石似乎偏移了几分?
拳头挠挠头。
四月二十九日。
县衙内。
一尊栩栩如生的汉白玉雕坐落院中,雕刻的正是那伏妖白猿!
雕像不算底座,约莫一人高,可其中的悍然威武气势,任谁经过都能感受得到。
有那么一二分当日亲眼见到白猿时的震撼。
几位经承,主簿纷纷夸赞:“代先生巧夺天工,技艺非凡啊。”
代继传连连摆手:“恰好当天去埠上凑了热闹,瞻得几分神猿风采。”
“代先生塑神猿像,也算是薪火相传了。”
甲子前,大顺开国,香邑县龙王庙翻新,操刀者正是代继传的爷爷。
如今添设属官,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恰众人议论,梁渠跨门而入。
“梁大人!”
“梁大人!”
县衙胥吏纷纷行礼,梁渠一一点头。
至于那白猿,昨天早就看过了。
“刘知县说的书信呢?”
“俱在此处。”
一名经承手捧文书,匆匆上前。
梁渠展开一看,正是数日前刘世勤发给河泊所,请求为龙王庙增添属官的文牍回应!
翻到最后。
“可!”
没有任何多余言语,其后跟了两方印章。
梁渠认得,冉仲轼和徐岳龙两人的官印。
添加属官,果真没有丝毫阻力。
“梁大人以为如何?”
刘世勤得到通报,从府衙中走出。
如今可谓万事俱备,只等河泊所文书。
文书已到,那么……
“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哪天?”
“后天,五月一日!”
“那就五月一日!”
“好,我这就派人去经办!”
“有劳刘知县。”
各地有各地风俗。
梁渠不知香邑县本地要如何请神,插不上手。
两日后。
夏风拂过江面,漾起粼光。
整个香邑县的乡民躁动难耐,激动心情不亚于春节后的正月初一。
先有张家李家事先张贴告示。
后白猿伏妖之日,纵跃千米之高,加之大蛇庞大身躯,至少有上万乡民亲眼目睹。
这上万人的口口相传下,梁渠压根不知道今天能吸引来多少人。
万人空巷。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水神庙附近,听说早上已经有不少人被挤下水,受了伤。
嘈杂之下,刘世勤不得不放声问。
“梁大人,当真不当那初献官?”
“不当,刘知县为一地父母官员,当初献官再合适不过,我当个二献官就好。”
梁渠连连摇头。
场面太特么大了。
万一真有眷顾度,他害怕蛟龙急眼,直接冲到岸边。
请神要三请,故分初献官,二献官和三献官,地位从高到低,眼下他当个第二就行。
刘世勤心中欢喜。
没想到梁渠会把为民请愿的大好事让给自己。
才被溢价卖了鲛人泪,现在一想,蛮值得的。
刘世勤欣然领梁渠一同进入水神庙。
梁渠进去后才发现,水神庙里头比想象的更大。
东西宽深各五间,四周有围廊,俱是重檐歇山顶,檐下元塑二门神峙立,威严肃穆。
正殿内大小塑像九尊,中央为水龙王,两侧各四个童男童女,塑工极为精美,神态娴静,形象逼真。
连四周的墙壁上都满是壁画。
西边一面祈雨图,东边一面降雨图,内容扑朔,场面宏大。
本以为单单两三间小屋,中间放置一个石龙王,哪曾想如此夸张。
不愧是大县,富县。
玩那么花。
水神庙庙祝一早安排好祭台、摆放好祭品,周边几人铺好席子。
做好准备,赞礼、读祝及各执事盥手,拭净。
整个大体事项和梁渠先前在义兴镇做过的差不多,只不过更加繁琐,各种不知名用处的人也更多,全没听说过。
义兴镇小地方里头哪有那么多说法,一个主祭,一个司祭就包揽了绝大部分。
张文虎,李晓恒等人相继进入到参祭者列队。
一一就位。
太阳南移。
所有人全部正立,就位,外界的嘈杂逐渐平息下来时,忽又有哗然声从外界传来。
刘世勤面露不满,正欲呵斥,一身披云鹰服的缇骑骑马穿过拥挤人群,发现怎么都挤不进来后,不得不在人群外放声高喝。
“河泊所梁水郎何在?”
“梁某在此!”
梁渠从席上起身,朗喝回应。
“淮阴县遭伏,前府主罹难!特此命都水郎梁渠,务必于五月十日之前,赶回平阳府!此令如山,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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