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节:“?”
画舫放下桥梁来,沈知节盛情难却。
并且这也是一件极为风雅的事情嘛,便风度翩翩地上去跟主人打声招呼。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这画舫主人的随从嗓音尖尖的。
“小生姓沈,名知节。”沈知节彬彬有礼。
“好名字啊。”对方满目欣赏地看着他,笑吟吟地又问道:“多少岁了,可曾定亲?”
沈知节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画舫的主人想招婿不成?
不过用猜谜的方式未免太草率?
所以他不敢确定,最终好脾气地道:“二十有三,未曾定亲。”
“好啊。”那随从笑容更甚地招呼道:“沈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沈知节笑笑。
走进豪华的画舫,里头香气宜人,丝竹阵阵,很显然这是个有格调的富人。
好在沈知节已不是当初的沈知节,若是没进将军府当西席,他现在肯定很警惕,害怕别人打自己的主意。
而现在有将军府做靠山,他整个人都松弛闲适,可以安心地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世事。
这就是有底气和没有底气的区别。
没有底气时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敌人,有底气时悠闲自在,对谁都脾气要好些。
随从将沈知节领到偌大的雅间,奉上热茶和酒水,随后又叫了一群舞姬过来跳舞。
“沈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过来。”他说道。
“好的。”沈知节暗道奢靡,不过他依然很淡定,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一墙之隔,画舫的主人透过墙上的雕花镂空小窗,正静悄悄地观察着外面的书生。
倒是生得唇红齿白,风流俊俏,是难得的好相貌,而且浑身萦绕着书卷气,颇有涵养的样子。
暗处这双艳丽的凤眼,又耐心观察了片刻,发现俊俏书生面对一群漂亮的舞姬,依旧目不斜视,甚至还有些局促不安。
似乎不习惯那么多女子在他面前跳舞。
“心远,去将舞姬撤了吧。”画舫的主人开口了,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是。”叫心远的随从应声。
是的,沈知节并不习惯看舞姬跳舞,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在人家只是跳了一曲就下去了。
“沈公子久等了,我家主人来了。”心远过来与沈知节说道。
话音落,一道衣着华丽的倩影走出来,沈知节看过去,神情呆了呆,没想到画舫的主人竟然是个容貌艳丽的姑娘。
“这位姑娘,小生有礼。”沈知节回过神来赶紧行礼。
“沈公子好,敝姓赵。”赵姑娘盈盈一福身。
沈知节顿时又还一礼,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位姑娘,他说话都有些结巴:“赵姑娘好,敢问,赵姑娘就是这艘画舫的主人吗?”
若是的话,刚才对方又问年龄,又问定亲与否,难道是想招婿?
“是的,我就是这艘画舫的主人。”赵姑娘神情淡淡。
“哦,原来如此。”沈知节点点头,垂着眼眸不知该说什么。
就算对方想招婿又如何?这般非富即贵的家世,他一介白丁,怎敢误了佳人。
“看你满身书卷气,可是国子监的学生?”赵姑娘步伐从容地走过来坐下,而后温声招呼沈知节:“别拘束,坐下说话吧。”
“好的。”沈知节端庄地跪坐下来,才道:“非也,小生不曾入过国子监,小生已经是个举人。”
“哦?看来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了?”赵姑娘拿起酒壶,替沈知节倒了一杯酒。
“多谢赵姑娘。”沈知节连忙欠身道,期间一直垂着眼眸:“是的,小生会参加今年的春闱。”
“你为何不敢看我?”赵姑娘疑惑中带着不满。
难道她长得很不受人待见吗?
沈知节:“……”
他怎敢说实话,便道:“请赵姑娘见谅,你我男未娶女未嫁,小生直视姑娘于理不合。”
赵姑娘心道,这书生也太有礼了。
“会下棋吗?可否陪本姑娘手谈一局?”
沈知节微微一笑:“会的,如果赵姑娘不嫌弃的话。”
接下来,二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聊,多半是赵姑娘提问,沈知节回答。
或许有故意的成分,他主动说出自己是寒门子弟,父族无靠,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
赵姑娘:“……”
出身这么惨哎?
对方不再问什么后,沈知节暗道,大抵这位赵姑娘听懂了?
果然,手谈两局后,对方便命人送他下船。
“今夜多谢赵姑娘款待,小生告辞。”沈知节深深作了一揖。
“好,我亦多谢你,陪我过元宵。”赵姑娘心情不错,终于笑了一笑。
沈知节转身离去。
一会儿心远回来了,讨好地道:“主子,这位沈公子已是万里挑一的长相,气质也不俗,您瞧着如何?”
“倒是个好的。”赵姑娘说。
今晚花灯节,原本她只想出来转转解闷儿,在画舫上挂灯谜也是心血来潮,并没有抱什么心思。
谁知心远眼尖得不行,两下功夫就给她挑了个俊俏的书生上来。
“既然如此,您怎不问问他家住何处呢?”心远面露遗憾。
“你没看出来吗?他并不想高攀我。”赵姑娘轻叹一声。
她看得上眼的读书人肯定有骨气,但有骨气的读书人又定然死犟死犟的。
“只要您看上了,还在乎他想不想?”心远眼底流露出狠辣。
赵姑娘白了对方一眼:“我可不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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