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李民洋你纯粹胡说八道!”
陶建发怒目圆瞪,愤怒声在人满为患的饭店大厅里震耳欲聋,这李民洋敢在众人面前说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心里慌了,证明这事无法破镜重圆,只能破罐子破摔!
难道真知道青青和高良山的事了?他妈的,怎么发现的?但不管如何,不能把青青的名誉给毁了,这小县城才多大的地方......陶建发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李民洋,你思想上有大问题,把我女儿肚子搞大,现在又不想负责,简直畜生不如!”
陶建发如一只掏肛的猎狗,胡乱撕咬,高亢的怒骂如山呼海啸,小饭店里哪能惊得住这风雨,何况他在当地极具威望,由他喊出来,太过劲爆!
“陶建发,是你在放狗屁,女儿不检点,当爹的还打掩护,真是一家子坏种,故意给我下套,让我养野种,白日做梦!”
李民洋大声对峙,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跟不讲道理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比狠,比谁豁得出去。
“陶青青,你个婊子,还有脸来我家!”
李民洋箭步冲向陶家人,陶青博下意识地往前顶了一步,准备骂几句,在原来的相处中,向来不给这“小舅子”脸面。
而李民洋二话不说,跳起来接着又打,两人抱摔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回首掏,结结实实甩了陶建发一记耳光。
“啪”的一下,格外响亮。
当即两家人又扭打在一块,现场有不少税务局的同事,急忙上前拉架,心中诧异无比,这他娘的,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生猛吗?李民洋直接把局长给打了,以后单位能混得下去?
一老头更是呲着大牙高呼:卧槽,这年轻人。
咣咣铛铛,大厅的桌子东倒西歪,彻底乱成一锅粥,这还是县城里头一次,两家人在婚礼上闹成这个样子。
最后在一片谩骂声中,两家人才被狼狈的分开,事已至此,根本没有求和的可能。
“李民洋,你好好等着,我看你在单位怎么混下去!”
陶建发放下狠话后,陶家几口愤愤离开,贺玉珍张牙舞爪地将门口的花篮全部踢倒。
这家人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但这孩子该怎么办,陷入两难。关键陶青青的身体状况,医生很明确的给出意见,如果打掉,以后怀孩子的几率会很小。
至于那高良山,难提出口,前不久因为贩卖国家财产锒铛入狱。
眼下,李民洋一家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田邱莲难掩情绪崩溃,坐在椅子上偷偷抹泪,李爸无神地蹲坐在一角,不愿与人说话。
见如此情况,旁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税务局的那帮人最先离开,几乎跟着陶建发前后脚,立场很明显了,而后其他朋友也相继离场。
“抱歉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李民洋上前致歉,这时他得站出来圆场,送亲戚朋友们离开,说些得体的话,不至于让李家看起来太过难堪,他的情绪收放自如,亦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麻烦大家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结果饭也没吃上,让你们看笑话了。”
李民洋又走到大学同学那边,特意亲拍了下刘子亮的肩膀,“子亮是从省城回来的吧,辛苦辛苦。”
“你这也真是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冲动,而且陶青青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刘子亮眉头紧锁,依然一副说教的姿态,之前陶家人骂李民洋的那些话,一口咬死孩子是他的,这旁人听来确实模棱两可。
李家亲戚知道自己家的人是什么品性,必然认为是陶青青不检点,可外人,如税务局的同事,可不这样觉得,就是李民洋抛妻弃子。
这会在街上,议论啥的都有。
眼下这刘子亮的话,看似担心老同学,教他怎么处理事,实则在讥讽李民洋的为人。
“这种事涉及男人的底线,我忍受不了,子亮,不过以你的性格应该可以忍受。”
李民洋把话讲得非常明白,陶青青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毕竟黄暖冬在场的,不想让她有任何误会。
“不是,李民洋,这话啥意思,你怎么好赖话听不进去,我只是担心你,你还诅咒起我来了。”
刘子亮板着一张脸。
“子亮,你大老远从省城跑回来我很感激,但你刚才的话是在刺痛我,几年同学你还怀疑我的人品吗?你以为我想把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
李民洋的话又随即变得无助,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共情。
“就是,子亮,你少说两句。”
“班长已经够伤心了。”
“别在他伤口上撒盐。”
立马有不少女同学开口拥护,刘子亮张了张嘴,硬生生把话咽在肚子里,心里十分憋屈。
记忆中,与刘子亮的交情很少,见他大老远从省城跑回来,李民洋本来挺感激,但一两句话也明白他跑一趟的原因,无非是想多接近黄暖冬,自己这边只是走个过场。
这层宝贵的同学关系,可会让刘子亮的仕途一帆风顺。
同学们这边短暂安静下来,而当李民洋低头看向黄暖冬时,这姑娘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我请大家在别处下馆子,今都别回了,咱们正好聚聚,我给你们开招待所。”
李民洋又向其他同学热情说起,这个年代的同学情,尤其是大学,格外浓烈。
当然,矛盾亦成正比。
“民洋,我带大家去外头吃吧,你快处理家里的事,别担心我们。”
黄暖冬终于抬头看向李民洋,但也只是匆匆一瞥,她的第一反应,依旧站在李民洋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还有,饭店砸坏的东西得赔吧,彩礼你都是借钱给陶家的,现在还有钱吗?不行我先帮你垫上。”
说着,黄暖冬就准备掏钱包,李民洋立即握住她的手腕,皮肤的接触,让他心口快速跳动几下。
当然,这一幕落在多想的人眼里,是很暧昧的,刘子亮急得直咬牙。
“暖冬,好意心领了,饭店给了定金,没上的菜可以折价退,一并算就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们。”
李民洋柔声道。不知为何,刚才叫出“暖冬”的名字时,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就如疲惫的身躯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如此惬意、舒适。
“行,要有事的话,就传呼机叫我。”
黄暖冬拿出“BB机”晃了晃,黑色小东西立马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这时手机还没出现,拥有一台传呼机,是一件非常有面的事。
宛如23年,在贫瘠的县城,开着跑车招摇过市,大学刚毕业的这群人,还没开始挣钱,更没见过世面,猛地发现跑车里竟然是昔日的同学,这种察觉感。
“成。”
李民洋点点头,他多看一眼传呼机,则是心中感叹这老古董都过去多少年了,随后便去处理饭店退钱的事宜,当舅舅的则是关心地跟在一旁。
“民洋,你左脸都肿了。”
田邱山痛心道。
“我这小伤,问题不大,陶青博肯定得在床上躺几天。”李民洋显露出一股狠劲。
说句难听的,在这个时代背景下,靠不上家里人,能够坐到市区领导位置上,无论李民洋的手段还是能力,常人无法比拟的。
“对了,舅,你刚才没受伤吧?”李民洋担心问。
“没,陶家那几口都是揍你的,拉架的人太多,我都挤不进去。”
田邱山摇摇头,看一眼姐和姐夫,心口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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