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鸣顺着他的视线侧头,仰着脖子望向身后这个跟爸爸身高相近的中年男人,话是对崔思为说的,“这是你爸啊?”
“呃,是,我爸。”崔思为笑了笑。
“那个嘴巴欠揍的卷毛女怎么长得跟你爸一点都不像啊?”
他们父子俩倒是挺像的,陆初鸣还发现他们父子俩身上有股熟悉感,可一时没想起这熟悉感来自哪里。
崔思为笑容有点僵,“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哦。”
陆初鸣懂了,再看了一眼走近的崔兰芝,再触及到崔致远眼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他恍然明白了,“蹭”的一下跳了起来。
他猜到了,陆长啸和宫芃泽也猜到了,三双眼睛直勾勾与崔致远对视着。
看到三个外孙,崔致远激动又紧张,双手都有点颤抖,脚步也有点虚浮,走到他们面前缓缓蹲下,唇瓣微颤:“我叫崔致远,你们知道我,对不对?”
“知道啊,大舅公口中的负心汉。”宫芃泽接了话。
崔致远心口一滞,喉咙发酸,却也点头:“你们大舅公骂得没错,我是负心汉,对不起你们外婆。”
“不是约好晚上见面吗?你现在来找我们做什么?”陆长啸又开口。
“我刚路过附近,来看看你们。”
崔致远刚在路上有听侄儿说这三个孩子很聪明,现在还不到两岁,但头脑比得上二十岁的人,天生做生意的好苗子。
三个孩子都长得像他们爸爸,穿得也干净整洁,衣服上都绣了个字,崔致远尽量温和的与他们交谈,“能做个自我介绍吗?”
“我是老大陆初鸣。”
“陆长啸。”
“宫芃泽,我随妈妈姓。”宫芃泽指了下胸口的“芃”字。
崔致远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声音有点轻:“妈妈今天没来吗?”
“没有,上班去了。”
见是去糖果厂上班了,崔致远抿唇点头,邀请着:“今晚上跟爸爸妈妈,还有外婆他们一起来饭店,好吗?”
“好。”三胞胎点头应着。
“你们喜欢吃什么?”崔致远想提前准备。
“我们不挑食。”
见三个孩子很大方,并不排斥反感他,崔致远轻轻笑了:“喜不喜欢吃蛋糕甜点?”
“你会做?”陆初鸣挑眉。
崔致远有注意他们的眼神,他们刚听到蛋糕时双眼都亮了些,心情飞扬:“我会做,我下午给你们做蛋糕。”
想了想,又问他们:“外婆和妈妈喜欢吃吗?”
“喜欢。”
“那我多做两个。”
崔致远见旁边还有不少买货的,轻轻拉了拉他们的小手,满眼慈爱:“你们先卖货,我们晚点再聊。”
崔文栋见陆靖川父子四人并没将二叔赶走,还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他不着痕迹松了口气,上前说着:“二叔,我和盼儿先去趟信用社,晚点再过来。”
“好,去吧。”
崔致远朝他们摆手,也跟崔兰芝母子三人说着:“兰芝,你也带晓磊他们回去,先去收拾行李,我晚点喊一辆拖拉机过来帮你们搬家。”
崔兰芝刚已经跟陆靖川简单打了声招呼,这下也跟他点头示意,见三胞胎忙着卖货,也就没跟他们说话了,先带着儿女走了。
崔思为想着他爸估计要跟三胞胎的爸爸说话,见不远处有人吆喝卖冰棍,他主动找理由离开:“爸,我去买冰棍了。”
“多买几根来。”
等他走了后,崔致远走到陆靖川身边,没有摆长辈架子,先开口说话:“我听小妹说了一些,你是陆老爷子的孙子,你父亲是陆家三兄弟中的哪一个?”
“老二陆南征,我妈是周家老三周兰琴。”
崔致远跟他们都不熟,不过听说过他们的名字,看向他绑着石膏的胳膊,“这是骨折了吗?”
陆靖川“嗯”了一声。
崔致远已知道他的工作职业,陆家和周家是军政世家,儿孙们基本都会秉承父业选择这两条路,这女婿身板笔挺如标枪,一身坚毅铁血气质,在他身上都看到了韩际年轻时的影子。
“我听说了晚棠和你师傅结婚的事,你师傅有没有空,晚上能一起吃顿饭吗?”
“他晚上会过来。”陆靖川回答。
崔致远眸光动了下,微微点头:“好,我会在饭店等候他们大驾光临。”
他虽在跟陆靖川说话,注意力却全在三胞胎身上,见他们口齿伶俐,奶声奶气的推销卖货,还会跟妇女掰扯价格,收钱找钱也很利索,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三个孩子很聪明。”
“灵珑教育得好。”陆靖川给媳妇加分。
说到女儿,崔致远主动问起:“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76年年初。”
“我听小妹说,宫家人现在都在港城,灵珑也是在港城长大的吗?”
“不是。”陆靖川摇头,与他对视着:“妈和灵珑没去过港城,她们这些年的经历,你若有心,跟她们单独谈吧。”
崔致远触及到他眼里的冷意,心头一凛,抿唇点头:“好。”
崔思为这下将冰棍买过来了,给他们各拿了一根,给三胞胎也各送了根绿豆冰棍,还蹲着帮他们卖货。
“你儿子不错,你那个女儿不咋滴。”陆靖川先说了句。
崔致远想着他们在羊城就起了冲突,点头说着:“她和思为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关系,她亲爸生前是个地痞混混,在M国混黑社会的。她骄纵刁蛮又不讲理,成天惹是生非,她下次若是又胡乱找茬,你们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他们俩在旁边说话,崔思为也在跟三胞胎聊天,他拿了巧克力给他们吃,他们也拿了荔枝龙眼给他。
等买货的人都走了后,四个小孩走到旁边的树底下躲荫,一起吃冰棍,也随意闲聊着,三胞胎主动向崔思为打听M国的一些事情。
崔致远见他们早熟聪慧,听了一会儿也过去跟他们说话,还拿了随身携带的纸扇帮他们扇风。
三胞胎早听外婆说过他的事,外婆对他并没有怨恨,她也不阻止妈妈和他见面来往,他们三个阅人无数,其实只一眼就确定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外公不是坏人,他的品行应该跟外婆介绍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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