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之后,十年的时间已经流逝。
无论是按照原游戏故事线的时间线,还是由于上一次被卡俄斯传送跳跃到十年之后,
那些本应在剧情中降临的天神们,似乎都已销声匿迹。
整个世界几乎已经忘记了神明的存在,失去了宗教,也失去了信仰。
就连远在王国,为数不多还保持着教义的丰饶教会,
也在主教米凯拉的声明下解散,并以慈善组织的名义重新组建为一个新的“丰饶慈善会”。
法师议会也开始逐步废除使用正义女神的天秤来衡量法师的善恶。
此刻,神明们似乎真的被人们彻底遗忘,他们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完全消失。
能做到让全世界的神明信仰全都消失,再无宗教,
清理了所有神明的维克托,功不可没。
不仅如此,在这几年时间内,克莱文纳家族打破了全世界贵族的传统,
通过自家训练的大量亚人,创立了不少数量的慈善组织。
在全国范围内推动对低收入居民的各种扶持措施,并且经常利用家族的影响力与经济力解决世界各地的问题,
例如调解亚人与人类之间的利益冲突,或在某地灾难后向受灾区提供援助。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不少人都开始认识到求神不如求己。
尤其是在神明离开这个世界早已过去了整整一千年,这期间人们本来对神明的信仰就已大为减少,
经过无数事件的潜移默化,对神明的信仰更是日渐稀薄。
当然,这种转变不可能一蹴而就,
毕竟总有一些没被彻底清除的教会残余。
并且,并非所有的教会都像丰饶教会那样善良而讲道理。
这一点,已被灭掉的正义女神的信徒们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仍有些人类对神明抱有盲目的崇拜和极端的偏执,
他们为了复兴教会和唤回神明,甘愿做出任何疯狂且危险的事情。
遇到这种情况,维克托会用他最擅长的方法来解决,
灭教。
短短几年内,维克托已经清除了数百个外界残存的神明教会,
不听话的,一律都会被克莱文纳家族组建的亚人军团所消灭。
即便面对一些实力强大的教会主教,维克托也从不亲自出手。
因为在克莱文纳家族的亚人军团中,存在着一只实力恐怖的熊人。
他会不讲道理地摧毁掉一切阻碍。
久而久之,那些教会要么被直接消灭,要么便自行解散。
之所以选择灭教,主要是因为维克托追求一个无忧的生活,希望在未来不再受任何干扰。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提前赶在神明降临之前登上天界,先一步把天界神明全都杀穿。
即使神明后来还会复活,他们也不会再有回到人间的念头。
而执行灭教,也是为了更有效地阻断神明的回归。
没有了信徒的供养,众神难以维持自己的意识和形体,自然也无法依靠人类的信仰被召回这个世界。
克莱文纳家族所做的诸多善行,归根到底,都是顺手而为。
最关键的是,维克托非常好奇。
如果众神不再降临人间,那大法师将如何引发他的诸神黄昏?
不过,由于维克托家族的亚人经常在外做善事,导致亚人群体的外界形象很快就得到了改善,
首先,亚人们基本不会在人类地界受到歧视,
甚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保护亚人。
一旦发现有人圈养奴隶或雇佣黑工,当地居民便会群起而攻之。
因为克莱文纳家族和其亚人团体的影响力,再加上帝国本身就有的禁止奴隶制。
其他国家迫于压力,也只能陆续的颁布相同的法令。
虽然这种行为,不能完全根除亚人奴隶的存在,
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促成了整个亚人群体的解放。
而维克托也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回到帝国之后,便不再离开了。
他好像已经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留在帝国,受万人敬仰。
他的名声在全世界广为传播,了解他的人只增不减,
纯正的赞美使他在人们心中显得更为崇高和神秘。
毕竟,现在的维克托,就是一位活着的传奇,
无论国内外,每个人都渴望一睹维克托的风采。
能够结识维克托,更是获得世界上至高无上的荣誉。
因此,维克托的家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极大的关注,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挖掘维克托的故事,对他年轻时的模样充满好奇。
总之,论及维克托的地位,
他在帝国的地位,绝对不亚于隔壁坎特王国的巴洛大公,
甚至,比大公更甚。
那位大公毕竟也是把握朝政权力,才在王国内部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
而维克托,完全过上了隐世的生活,对国家不管不问,
帝国的贵族都恨不得把维克托请出来让他在帝国掌权,
他那么清心寡欲,让他们真正捉摸不透维克托到底在乎什么,
搞得他们和维克托同住一个帝国,总是感觉忐忑不安,心中没有底。
以至于帝国内有两位公爵,但国外的世人几乎只知道维克托一人。
维克托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直到很多年后,
里维公爵去世。
维克托出面,参加了里维公爵的追悼会。
那日,阴雨绵绵,乌云遮天。
人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打着雨伞,静默的排列而站。
唯有维克托身穿风衣,站在最前方,打着黑色的雨伞。
沉默地注视着里维公爵的遗体被安放进棺木。
直到神父的祷告,打破了葬礼的寂静。
“敬爱的里维公爵,请安息,你的灵魂将永存,”
“你的爱将不会消逝,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
随着神父的悠扬话语,现场的来宾们沉默不语,许多人甚至在角落里偷偷抹泪。
至于艾丽卡,
她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
她没有撑伞,孤独地趴在里维的棺材上。
大雨湿透了她的衣服,雨滴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与艾丽卡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让人分不清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天,即便是经常与艾丽卡争吵的奥瑞丽安女皇,也陷入了沉默。
里维公爵入土,追悼会随之结束。
其实,里维公爵活得已经足够久了。
他是奥伯利这些兄弟里,唯一能够活到这么高龄的人。
但许多人仍无法接受,这位任劳任怨的公爵就此离世。
此后,艾丽卡并没有继承公爵的爵位,
因为只有对帝国有极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被封为公爵。
于是在艾丽卡这里,她得到的爵位降了一级,成为了侯爵。
而维克托也因此成为了帝国唯一的公爵。
由于他的地位极高,被人们尊称为“克莱文纳大公”。
但维克托并未因为这些虚无的名誉而感到喜悦,
甚至在得知里维公爵去世后,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因为他知道,
里维公爵,是他为数不多熟悉当中去世的人。
可他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很快,属于维克托的诸神黄昏到来了。
第一个人是莉雅。
由于年轻时期过度劳累,加上她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
莉雅仅仅活到了五十余岁。
纵使维克托有万般奇迹的手段,他也无法阻止生命的终结。
那天晚上,莉雅一直握着维克托的手,没有松开。
第二天清晨到来,她的掌心已经彻底冷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莉雅,没有任何痛苦地去世了。
那天白天,他再次翻开了莉雅的日记,
那泛黄的日记本中,记录着他们之间细小而珍贵的回忆,
在这些回忆之间,他注意到了这样一条记录:
‘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他把我叫到了床边。’
‘他紧握着我的手,低声告诉我,维克托并不是我的亲生兄长。’
‘是吗……我们之间,竟无血缘之亲。’
‘那我能不能……’
字迹在此戛然而止,可莉雅到死都一直隐藏着的感情,在这里终于得到了释放。
莉雅的死,维克托并未公开悼念,
他亲自为她办理了下葬事宜,细心安排了一切。
然后将自己封闭在书房中,整整三天未曾出门。
但先前说过了。
莉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大概又过了十年,
帝国女皇奥瑞丽安,寿命也走到了尽头。
许多贵族大臣对此感到不解,内心更是无比焦虑,极度不安。
为什么?
明明奥瑞丽安女皇是一位法师,哪怕年过半百也依旧年轻靓丽,看着完全没有衰老的痕迹。
就在几天前她还充满活力,与年轻时无异,
怎么突然之间,她却和奥伯利一样,突然就躺在了床上,站不起来?
只有维克托知道,这是【皇帝】职业的诅咒。
皇帝,注定是短命的。
尽管奥瑞丽安躲开了与众神战斗最后而亡的命运,但她短命的结局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最关键的是,帝国即将群龙无首。
女皇陛下病危,可是她一生未婚,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往昔的皇帝们到了奥瑞丽安女皇这个年龄,通常至少有三四个孩子。
可无论大臣们如何劝说,甚至不停给奥瑞丽安物色,奈何奥瑞丽安一个‘倔’字了得。
不结,看不上。
那哪是看不上,说白了那不就是因为有个老师嘛。
虽然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敢明说。
最后,贵族大臣们只能认为奥瑞丽安还很年轻,毕竟法师通常寿命较长。
毕竟即使是以消耗生命力作战的奥伯利陛下都活到了七十岁,所以他们任由奥瑞丽安自行决定。
结果突然奥瑞丽安女皇就到了病危的时刻。
最可怕的是,她的寿命到了尽头,却连一个像样的继承人都没有。
不过,就在奥瑞丽安快要去世的前一天,
女皇召见了克莱文纳大公,也就是维克托。
两人在女皇寝宫内密谈了整个夜晚,外界无人知晓他们究竟讨论了何种事宜。
不过,据说女皇是打算把皇位让给维克托,只是维克托拒绝了。
因为维克托出来的时候,他立刻召集了所有贵族,当众宣布:
“我不会继承成为帝国的新皇帝,帝国的姓氏也永不会变为克莱文纳。”
“若各位确需指定一位统治者来守护帝国,可以借用我的名义,但我不会参与政事。”
“但你们要记住,只要我一日不死,这个帝国,就依然还是奥瑞丽安的帝国。”
“哪怕奥瑞丽安死了。”
维克托坚定的立场赢得了无数人的响应。
因此,在奥瑞丽安去世之后,帝国再无皇帝。
帝国依旧是帝国,就连那个王座都仍旧毫无变动地摆在原处。
只是,再也没有了一个能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哪怕是奥瑞丽安那两个还活着的兄长,也不能坐在上面,
即便他们拥有名义上的继承权。
而在奥瑞丽安也接连去世后,维克托的面容上再也难寻一丝笑容。
他甚至开始希望,自己能先于她们离开这个世界。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了无牵绊。
这样,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内心如此煎熬。
但时间不会因维克托的想法而停滞,它一定会一秒一分地持续流逝。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结束他的生命,而他的寿命也异常漫长。
过了许多年,人们甚至都无法在维克托的脸上看到一丝皱纹,
于是,痛苦仿佛燃烧起来的烈焰,随着维克托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衰老、逝去,愈发剧烈。
炙烤刺痛着他的内心,
无时无刻。
最终,艾丽卡也未能超越维克托,她的一生止步于成为一名四阶法师。
格温,是她们之间活得最久的。
作为一位骑士,她始终勤于锻炼。
因此,尽管她年岁已高,外表却未显老态。
但她很开心,她去世的时候,依靠在维克托的肩膀旁,
她是这么说的,
“其实很久以前,我自认为我无法配上你而感到卑微。”
“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时候的你会喜欢我,其实现在我也一样不敢相信。”
但这一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爱的人也恰好回以深情。
格温心里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很开心,自己能够陪伴维克托走完自己的一生。
虽然她再也做不到陪伴维克托走完他的余生。
“但我已心满意足。”
“只不过,我尚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能为你留下一个孩子。”
为了给维克托生下孩子,可以说,格温尝试了无数办法,
她试遍了各种药方,不论是经过医学验证的还是未被证实的,
甚至还跟莉雅谈过这件事情,找人在她身上施加魔法。
但这一切努力均告无功。
最终,她开始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病。
但她也暗自查过,自己没什么事啊?
难不成是维克托……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格温靠着维克托的肩膀,目光远眺,
注视着窗外那被山头一分为二的火红夕阳,看着天边那片赤红的云海,
她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同时也透露着深深的惆怅。
直到夕阳沉山,光芒隐匿,
她没有感到疼痛,也无任何哭泣。
唯有她这一世所许下的,最后一个愿望。
“下辈子。”
“我还想嫁给你。”
……
环境寂静,空旷。
庞大的宅邸,佣人更换了一茬又一茬。
尽管周围仍有人声,但维克托感受到的,却是极端的孤寂。
是的。
他的身边,已无他人。
维克托默默离开了府邸,开始寻找可能还熟悉的人。
他前往了皇家魔法学院,目睹这所熟悉的学院变得更加宏伟,充满智慧,
学院中青春洋溢的学生们笑容满面,穿梭其间。
他试图在这里,寻找到一个名叫赫妮的教授。
但工作人员告诉他,
那位赫妮教授,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可维克托知道恶魔不会死亡,因此他搜寻了许久。
最终,他在帝国之外找到了一个‘赫妮’,
但那个赫妮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赫妮。
面貌不同,身材亦非,就连名字,也不再是‘赫妮’。
这个本属于他的色欲恶魔,因长期未得到爱,终其一生像普通人一般,活到了人类寿命的极限。
死后,她成为了新的色欲恶魔。
那已经不再是赫妮了,维克托亲手结束了那个恶魔的生命。
至此,这个世界上,维克托再也没有了任何牵挂,
到头来,所谓的完美结局,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需要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所以……
“启动你的诸神黄昏吧,洛基。”
法师议会最深处。
英灵神殿。
这里没有任何英灵,有的只有大法师一人。
他拄着一根普通的树枝拐杖,宛若一个暮年老者一般,白发苍苍,长须飘飘。
因为他是神明,拥有无限的寿命。
哪怕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他也会一直活到最后。
“我本意是等到你的寿命结束后,再启动诸神黄昏。”
“因为我曾以为你会沉浸在这完美故事中,早已忘记诸神黄昏的事。”
大法师不知道维克托是如何做到在不断的轮回中保持记忆的。
但他了解维克托的目的。
“毕竟,你回来,一直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不是吗?”
无论是最初救下格温,救下公主的母亲,还是最终提前杀入天界,
都是他在提前防备,弥补遗憾的行为。
只是,
大法师注视着维克托,目光凝视对方那神情淡然,面无表情的面孔。
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无奈而又失望。
“显然,你的结局并不理想。”
“否则你不会主动来找我,主动提出开启诸神黄昏。”
“不过,不要忘记了我是谁。”
话音刚落,
大法师周身的魔光流转,阵式纹路辽阔而复杂,自英灵神殿内盘旋升起,
仿佛一座巨大的日冕塔似的屹立起来,
与此同时,难以计数的符文漂浮于高空之上,犹如片片飞崩的暴雪,恢弘可怖,
几乎整个法师议会都被大法师释放出的磅礴魔力所笼罩,被一层氤氲的光华环绕。
他并未使用自己本身的洛基形象,而是继续保持着大法师的苍老模样,
魔力如狂风般凌厉,四周飘扬,
“诸神黄昏的启动是必然的,无需你来提醒我。”
“你来到这里,无非是想证明其他的东西。”
“你想战胜我,向我证明你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意义上的最强法师。”
他漂浮在高空之上,浑浊的双眼突然放射出璀璨耀目的光芒,
甚至他的身体上也铭刻满了泛光的符文,身影若隐若现,魔力强烈闪耀。
“那就来试试吧,胜利者。”
“看看你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战胜我,战胜诸神黄昏。”
“证明给我……”
话音未落,
一瞬之间,
嗡嗡嗡嗡嗡嗡嗡——
在维克托的身旁,竟同样闪烁起无数错综复杂的法阵,
一座座魔力阵式相互融合,构建了一座由符文与纹路交织而成的巨大空中城堡。
甚至,比大法师的魔力法阵数量更甚,更加恐怖。
光芒蔽日,苍蓝绚烂。
城堡的每一块砖石都是维克托构筑的法阵,每一座灯塔都是由魔法堆叠而成。
几乎在同一时间,全世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天空中某个方向,
透过云层,显现出一座若隐若现,湛蓝而神秘的法阵空城。
即便是大法师身边的法阵,在这股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也全被逆转为空,
一个接一个地与维克托的魔法链接。
魔力的光芒突破了英灵神殿,覆盖了整片翻腾的云海。
维克托双手插兜,表现出一种难得的平静。
但他的力量,已经彻底压倒了大法师。
大法师凝视着那座恢弘的巨城,眼中魔力的光辉逐渐褪去,瞳孔微微颤抖。
他能在维克托的身上,感受到各种不同的力量,
仿佛将世界上所有的能力,全都精通到了极致。
自然,也包括魔法。
他,的确拥有战胜自己,战胜诸神黄昏的实力。
无需出手,对方就已经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可维克托要的,一直都不是证明自己能够战胜诸神黄昏。
而是他最初说的那句话,
“开启诸神黄昏吧,洛基。”
“让‘维克托’,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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