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死后,我的世界就变了,我看到了因果,也看到了怎么数也数不清的死亡。”
张天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现得很平静,但他那张白净的脸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活人应有的色彩,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江凡皱着眉,没有回话。
他明白面对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过多的交流,要么会陷入他的圈套,要么容易激怒他。
如果自己具备解决对方的能力,肯定是话术一套接一套的上,当个乐子人。
可现在的情况是,对方动动手指,自己就得用尽底牌逃命。
再作死的话,就太蠢了。
“其实你不用怕,我应该怕你才对。”张天阳望着有些紧张的江凡,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时电梯到了地下六层。
门开,他示意了一下,让江凡先出去。
江凡本能的有些抗拒,电梯外的走廊光线很暗,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东西。
长安区分局的调查员都很忌惮这位同僚,但张天阳其实很好说话,见此也不多言,直接走了出去。
他走路时,眼神一直紧盯着江凡,后背贴在电梯轿厢上,似乎在尽可能避免和他肢体接触。
江凡跟了上去,他发现地下六层,反而不像上面那么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特殊的黑、灰金属,这里就是普通的水泥墙面,而且很有年代感了,很多地方都爬着一种红色的苔藓植物,组成了凌乱的图案。
一开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走了几步后,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回头看了好几次,终于发现了问题。
这些苔藓在自己背对它们的时候,形成的图案发生了变化,它们居然在动!
江凡凑上去仔细观察,发现了更恐怖的事。
这些苔藓上居然有类似人体的肌肉纹理、皮肤纹路,难道它们不是植物,而是被撕扯成小块的……人?
张天阳独自走在前面,既没有提醒,也没有阻止江凡的行为。
江凡猜测,这些东西或许跟长安区曾经镇压过的大事件有关,他有些忌惮的远离了墙壁,跟了上去。
这一层几乎看不到人,所有房间门全都紧闭着,听不到一点额外的声音,仿佛只有张天阳一个人住这里。
他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红漆木门,屋里简洁得过分。
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很大的档案架。
“老张,你住得也太简陋了,怎么跟服刑似的?”江凡忍不住开口。
一路上的观察,他觉得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发疯的疯子,于是放松了一点,还尝试用口语化的称呼,来拉近关系。
张天阳坐在椅子上,也没招呼江凡,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差不多,我是一个罪人。”
江凡找不到地方坐,坐别人床上又不太礼貌,于是把桌子拉过来,一屁股跳了上去。
张天阳见此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怕我,是怎么回事,那只顶级血影,是不是还跟在我身上?”江凡问出揣了一路的问题。
“顶级血影不在这里,否则长安区分局早就执行一级警备令了。”
张天阳摇摇头,关于江凡的第一个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述起了自身经历。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大洋彼岸有可能会产生一场台风。”
“一场台风死亡的人数,轻易就可以达到成千上万,比顶级血影还要恐怖。”
“你觉不觉得,蝴蝶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我踩死了蝴蝶后,自己就变成了一只蝴蝶,那天晚上回到家,我看到我母亲在洗菜,望着她的背影,我眼睛里浮现出了两幅奇怪的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前一天,我切完水果,把刀放在橱柜里,由于太矮,我没有把刀完全放进去。”
“第二个画面跟我眼前看到的一样,只是时间要往后一点。”
“我母亲洗着菜,炖汤的锅突然开了,她急着跑过去,洗菜时溅湿的厨房地板很滑,她摔了一跤,伸手想扶住橱柜,结果打落了那柄水果刀,她倒地的时候,水果刀也刚好落地,竖着向上,穿透了她的脖颈,血喷得到处都是。”
“当时我就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
“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父亲把母亲送进殡仪馆,和我住在殡仪馆旁边的招待所时,看着熟睡的父亲,我眼睛里又浮现了那种画面。”
“前一个是他带着我,操劳母亲死后的各种事宜,累得两天都没合眼,后一个是火化结束,他开车带我回家,由于太疲惫,撞上了一辆大货车。”
“我没有太大的事,主驾的父亲成了肉泥。”
“我又一次看到了因果,但这因果从不指向幸福,只指向死亡。”
“第二天我拼命不让父亲开车,他沉浸在悲痛中,被我一闹发了火,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开车,抱着母亲骨灰,朝公交站台走去。”
“这时候我又看到了父亲的死亡,就在他快走到街对面时,一辆失控的出租车撞死了他。”
“我连忙大喊,想阻止这场意外。”
“结果道路中间的父亲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一辆非法托运钢板的车,直接削下了他的脑袋,当时他的头就滚到我面前,直勾勾盯着我。”
江凡听到这里,从桌子上跳下来,独自退到墙角,尽可能远离了张天阳。
这鬼能力叫什么因果?
这特么不是死神吗!
合着你瞪谁谁死啊?
“老张,咱们们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先戴一副墨镜再跟我说话,还有,你对我不必这么礼貌,说话时不用注视着我的眼睛,斜睨,斜睨我就行了!”
“也不对,根本不要拿正眼看我,要不然我站你背后吧?”
江凡终于明白,之前那群人为什么这么慌了。
张天阳面对江凡这样的表现,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开口。
“从那之后我一个人生活,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死亡,直到林庄路极其不正常的命案数量得到调查,44局才找到了我。”
“在那之前,我已经眼睁睁目睹过十余名调查员的死亡。”
“一只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蝴蝶,会掀起难以想象的灾难。”
“这么多年,我终于学会了卷好翅膀,只要不是触碰到我身体,或者我主动出手,我身上的死亡因果,顶多会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安,心跳加速,喘息困难。”
“不过当我尝试去看你身上的因果时发现,如果我扇动翅膀,你会在台风下死里逃生。”
“下一次再见,你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捏死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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