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荷包里的钱都倒出来,一个一个地仔细数着,生怕数漏了,但还是没筹够。老大家的都是铜板,只有八百个。老二家的比老大家多点,有九钱银子,还有几十个铜板。
这也不怪许氏,老大家四个孙子,而老二家只有两个孙子,两个女儿,男娃都比较野,养起来也费钱一点。
周氏想过钱会不够,但是也没想到还差那么多,怎么算也还差三两多,族里能给借那么多吗?
妯娌俩出去后,周氏心里盘算着,哪里还能挤出钱来,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老大老二家刚才都交出来了,统共也就一两多。
老三就是外面那个蠢货,想都不用想。而两个小儿子,老四和老五,更加不用想,老四和老五是双胞胎,年纪也不大。
平日里也就过年节时得的几块铜板,这点钱都不够他们买糖哄妹妹的,就是搜光了也是毛都不多两根,兜儿比脸还干净。
余老头进来后,看到周氏闭着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了口气,“还差多少?”
“还差三两多。”周氏有气无力地回道。
“我去找村里面借点吧。”余老头看着窗外,敲了敲他的旧烟斗说道。
这时,桃宝噔噔噔地跑到她的小床上,用她短短粗粗的小手指在床缝哪里,扣啊扣,也没能扣出什么东西来。
桃宝看了看自己那根太胖导致不太灵活的小手指,懊恼地打了一下,它实在太不听话了。
桃宝只能又噔噔噔地跑回来拉着她爹去她的小床边,伸出一根胖嘟嘟的小手指,示意他爹去扣床缝。
余老头莫名其妙地被桃宝拉过来,这回看到桃宝的动作,也懵了,以为桃宝在跟他玩。
“桃宝,咋了,要爹陪你玩吗?爹现在没空,等晚点,爹再陪你玩好不好?爹现在要去找村长呢。”
“不是,爹,桃宝不是玩,你拿,桃宝给你,可以换钱。”
桃宝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它能换钱。
余老头看着桃宝着急的小模样,只能按她说地去做,掰开床缝一看,惊了。
“金戒指,桃宝你从哪里得来的?”
“金戒指?”那边的周氏听到,急忙走过来,一看也懵了,“桃宝你从哪里拿的?告诉娘,我们可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周氏虽然相信桃宝不会偷东西,但是这戒指实在太贵重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戒指。
桃宝叫余老头拿出的戒指壁面光滑,金色花纹也是精心雕刻的那种,一看就不是属于普通人家的。
桃宝差点被周氏这严厉的语气吓哭了,嗓音里还带着奶气和哭声:“不是桃宝偷拿的,是桃宝自己的,桃宝自己有,不拿别人的!”
说完,桃宝又爬到床底下拿出个银手镯来,就是那种小孩子带的,挂着两个铃铛的小银手镯。
还有?周氏和余老头再次懵了。
看着桃宝因为刚刚转床底而变得脏兮兮的小脸,周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可能有点重了,又放低了一点声音:“桃宝,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拿来的啊?告诉娘好不好?”
“娘,桃宝变出来的,你看,就是这样。”桃宝带着惊怕的脸色放松下来,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紧接着,桃宝手里竟然出现了一朵小红花,然后小红花又像戏法一样不见了。
“就是有好多东西,桃宝都拿不出来。”说着,桃宝的语气又低落下来。
周氏两人刚刚看见桃宝凭空取物,心里的震撼别提多大了。
“桃宝,你以前有没有给别人拿过东西?”,周氏反应过来后,嗓音更轻了一些,就怕桃宝以前也在别人面前展示过这种本事。
“没有的,娘,桃宝前几天才能拿出东西,之前桃宝还小,拿不了。”
“好,桃宝,以后可不许再在别人面前拿东西啊,不然你以后可就见不到爹娘了,知道吗?”这种隔空取物的本事,被人发现那可是要人命的。
想到桃宝可能因为这种本事有个什么意外,周氏就越发害怕,就恨不得桃宝没这本事才好。
但转念一想,桃宝要是没有这本事,今天老三这事可怎么解决,族里面借这么多钱可是需要族老们同意的。
这害人精的老三,周氏咬牙切齿地想道。
“嗯嗯,桃宝不拿,桃宝只给爹娘拿。”听着小女儿乖巧的声音,周氏瞬间平静下来,还好,他们发现得早,桃宝还没在其他人面前拿过东西。
“我说,老爷子,你拿够钱没有,再磨蹭下去,天可就黑了,哥几个可没那闲工夫等!”外面传来大汉粗糙的嗓音。
“桃宝,你在屋里,可不许出去啊,等娘进来叫你,你再出去。”周氏想到外面的老三,有点着急。但又担心桃宝跑出去,外面那些人又打她的主意。
桃宝乖巧地点着头,实际上心里想着待会一定要偷偷听一下外面在干嘛,三哥被打不要紧,但是她担心娘再被气病了。
周氏和余老头急着出去,倒也没注意到小女儿异样的神情。
门打开后又关上,周氏捧着个小箱子和余老头出去了,里面是余家大半的钱财,屋里只留下几十个铜板。
主屋门后,桃宝弯着小身子,把小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听不清。
桃宝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目光瞥到窗边的小桌子,小桌子正正好平着窗户边。余家人平日里都要下地,衣服也容易破烂,余大柱和余二柱他们会有媳妇帮着缝补。
但其他人的衣物可就要周氏帮着缝补了,而周氏又只有下午下地回来才有空,所以只能晚点再补。
干农活是最累最费衣服的,因此农家的衣物都要经常缝补的,周氏晚上舍不得用灯油,就让余老头做了个桌子放在窗边,晚上就着月光补衣服。
这可正好方便了桃宝,桃宝搬来小凳子,蹬掉小鞋子,爬到桌子上推开窗户,就趴在那窗边。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地看着外面,爹娘都没发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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