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轩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桌面上第一只盒子,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稀世珍宝。盒子一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黄釉青花盘子,那黄灿灿的颜色,就像一堆金子在闪闪发光。顾明本来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眼角余光一扫到这盘子,顿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两眼放光,眼珠子都快掉进盒子里了。
明弘治 黄地青花栀子花果纹盘
“陈老板,这,这,这......”顾明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他看看陈阳,又看看盘子,那眼神就像看见了一块会走路的红烧肉一样。陈阳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轻轻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上手看看。
顾明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仿佛手里捧着的是一个炸弹,轻轻地将盘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捧在手里,仔细地观赏起来。这盘子可真漂亮啊!它盘撇口圈足,以黄釉为发,内壁饰青花束莲、葡萄、桃、石榴,中心是一朵盛开的桅子花,仿佛还能闻到那清甜的香味。
外壁上,缠枝茶花蜿蜒攀爬,就像一位身姿曼妙的舞者,在盘子上尽情舒展着身姿,那古拙典雅的笔触,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艳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翻过盘底,只见白釉莹润如玉,上面用青花书写着「大明弘治年制」的款识,那双蓝圈,就像画龙点睛之笔,更显皇家气派。
顾明看得入了迷,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一眨眼,这宝贝就会消失不见,恨不得把脸都贴到盘子上去,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回到那个遥远的年代,亲眼目睹这件珍宝的诞生。
顾明在旁边看着瓷盘,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儿,好像手里捧着的是刚出生的宝宝似的。陈阳见状,递给拓小堂一支香烟,笑呵呵地说:“拓经理,来一根?”
拓小堂接过香烟,也笑着摆摆手,“哎呦,陈老板,您太客气了,叫我老拓就行,老拓,老拓,听着多亲切!”
陈阳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凑过去帮拓小堂点燃香烟,接着说道:“拓经理,刚才在外面我就想问,您这批古籍是从哪儿淘换来的?这保存得也太好了吧!一看就知道之前的主人不是文化界的大佬,就是收藏界的巨鳄啊!”
拓小堂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陈老板,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我跟您说,这批宝贝啊,是从一位天津的大姑手里收来的,那气度,啧啧啧,简直了!”
拓小堂跟陈阳解释了一下,大姑是老天津卫人对女性市民的称呼,显得特别亲切,特别接地气!
这位大姑啊,那可真是个妙人,我进门一看,好家伙,床上堆着一摞一摞的册页,一捆一捆的书画,桌上更是摆满了古籍,那场面,简直比图书馆还要壮观!
拓小堂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陈阳的表情,见他听得津津有味,这才继续说道:“对了,陈老板,您注意到那些书里的藏印了吗?其中有一枚,可是‘胡氏觉今是斋’的藏印,您瞧见了吗?”
陈阳点点头,表示自己当然看到了。
“那你知道这‘胡氏觉今是斋’的主人是谁吗?”拓小堂笑眯眯地问道,那表情,仿佛在说:小子,外面都说你知识渊博,眼力出众,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水平怎么样?
陈阳看着拓小堂这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心里暗自好笑:你这是在考我吗?老拓啊老拓,你是真不知道我陈阳是怎么回事,别说胡若愚了,就算是你拓小堂后二十年,我都能给你说的明明白白的!
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还真会被你难住,毕竟民国时期可是有两个叫胡若愚的,一般人很容易把他们弄混。但我陈阳是谁?我可是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重生者,这点小知识,怎么可能难倒我!
“当然知道,”陈阳呵呵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只不过,不知道拓经理您说的是哪一位啊?民国时期,可是有两个叫胡若愚的名人,一个在奉系,另一个在滇系。而且,滇系的那位胡若愚,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在解放战争中,成为了唯一一位被我军击毙的上将司令,我想......”
陈阳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拓小堂说道:“不过,家中能有如此丰富的藏书,我想,应该不会是这位武胡若愚吧?所以,拓经理您口中的胡若愚,应该是奉系那位文胡若愚?”
另一位胡若愚,本名胡言愚,字如愚,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毕业于国立大学,获得了法学士学位,早年便加入了奉系。他先是在张老帅的镇威上将军公署担任顾问,凭借出色的才华和卓越的政治眼光,很快得到了赏识。
后来,他又成为张大公子的副官,参与了许多重要的决策。据说在三省易帜这件事上,胡若愚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一方面积极联络当时的政府,争取理解和支持,另一方面,他又多次劝说张大公子,希望他能以国家大义为重。在他的努力奔走之下,三省易帜最终得以顺利实现。
“我还听坊间传闻,”陈阳晃悠着二郎腿,微笑着跟拓小堂说道,“说啊,当年张大公子枪毙常、杨那事儿,也跟这位胡老兄脱不了干系!”
1929年1月,北方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凛冽的寒意,常、杨二人对于张大公子对自己的不满意,似乎毫无察觉,他们拿着事先拟好的一份文件,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张大公子的府邸。这份文件内容简单粗暴,要求成立三省铁路督办公署,而督办一职,非常莫属。
他们要求张大公子直接签字,丝毫不顾及这等大事之前从未与张大公子商量过。听完常、杨二人的来意,张大公子顿时怒火中烧,但他城府极深,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淡淡地说着让他们晚饭后再来,他会仔细考虑后再做决定。
晚饭后,常和杨二人果然准时出现,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依然是一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张大公子深知咬人的狗不露齿的道理,他热情地招呼着二人,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他们的提议。
为了稳住这两个人,张大公子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让胡若愚去拿西瓜招待他们。胡若愚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却两手空空回来了,他凑到张大公子耳边,低声说道:“少帅,西瓜放在楼上冰镇着呢,只是夫人正在沐浴,我不太方便进去。”
张大公子听罢,心中暗喜,他装作无奈地对常、杨二人说道:“真是不巧,西瓜在楼上,夫人又在沐浴,我这就亲自上去拿,两位稍等片刻。”说完,他便起身离开去了楼上。
张大公子前脚刚踏出书房,早已埋伏在外的卫兵便冲了进来,他们将枪口对准了常、杨二人,厉声喝道:“你们二人胆大妄为,阻挠国家统一,罪不容诛,来人啊,少帅令,当着诛杀!”
常、杨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但为时已晚,他们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卫兵按倒在地,几声枪响过后,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后来,这胡若愚啊,经吴铁城举荐,当上了青岛市长,嘿,您别说,这官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同个时间,他还兼任了京城代理市长,一人身兼两职,忙得呦!”
陈阳说到这儿,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笑眯眯地看着拓小堂,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这心中暗暗想着,这胡若愚啊,当时可是个大忙人,青岛、京城两头跑,跟个空中飞人似的,估计这高铁要是在那时候就有,都能给他整出一张年卡来!
陈阳说到这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交通不便,来回奔波,想想都觉得滑稽,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过,也正因为他这来回跑,两地的事情来来回回耽误了不少,在青岛市民心中就留下了一个‘少爷市长’的名号!”
天津胡若愚故居
“现在青岛的文登路8号和天津和平区马场道48号,那可都是胡若愚的故居,气派着呢!”
文登路8号的院子里一共有两栋楼,前面的那栋楼是幼儿园,后面的那一栋楼便是胡若愚先生的故居。
“这么看来......”陈阳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看着拓小堂,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这两位胡若愚,一个舞文弄墨,一个驰骋沙场,拓经理今天想跟我说的,应该就是这位奉系出身的文胡若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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