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看着他。
“我就是你。”矮子依旧恶狠狠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指了下张海客,“这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吴邪,但很遗憾,没有人能成为我。”
在这个距离里,我用目光测量是否能直接一枪打中他,从之前他进门的速度来看,他的身手远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这时,张海客抓了我一下,看了我一眼,表情异常严肃,用唇形道:“退。”
我在心里捏了把汗,看来他也没有把握,于是给黎簇暗中做了个手势,三个人全都绷紧浑身肌肉,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后一点点挪动。
气氛一下紧张到了极点。
矮子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忽然笑了起来,走到佛像砸落形成的碎石旁,捡起一块还带着水泥的佛像碎片,对我道:“开饭以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开什么饭?我可不认为这里是适合吃饭的地方。
我皱了下眉,矮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魔怔,眼里透着精光,我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悄悄往后退,就道:“不好意思,我这把年纪已经不爱听故事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道黑影“唰”的朝我们冲了过来,那速度,几乎就是闷油瓶体力全开的程度。一下我头皮就麻了一半,抬枪飞射,却打了一空,矮子的脸向我逼近,在我眼前放大,几乎是同时,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搭在了我肩上。
我这才看清,他的瞳孔深处完全涣散,几乎沦为一个傀儡。
我迅速调整呼吸,同时一把按住肩上的手腕,毫不犹豫一个过肩摔,下一秒,张海客从我身边冲出,抓住矮子的后颈向反方向一摔,“咔吧”一声,脖子直接折成一百八十度。矮子在地上抽搐了几秒,接着黎簇就压到了他背上,反向掰过他的手,直接一根一根把手指掰断,扔在了地上。
这时我忽然心有所感,转头就看到那长排供桌上的青铜灯突然全部燃了起来,灯芯烧出来的烟是浓黑色。在原本神龛位置的废墟上,坐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是背光面对着我们的,脸藏在一片黑暗中,只能隐约看清轮廓。但只一眼,我的冷汗就渗透了后背,这源于我对自己的熟悉——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坐在那里的人就是我。
与此同时,我立即意识到什么,上去就把黎簇拽了回来,大喊让他们把防毒面罩戴好。
矮子体内的东西已经跑出去了,我姑且只能称之为“它”,而且无法确定现在坐在神龛位置的那个“我”是不是它。
我思索了半秒钟,决定先开口,“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故事?”
我克制住自己脑子里的奔腾,三个人注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但似乎整个空间成了一个巨大的收音机,“它”的声音接着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就像有人用喇叭三百六十度围着我们的耳朵播放一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缅甸,不,应该说,你们脚下那个坏掉的佛像来自缅甸。而我,来自于佛像里。”
什么意思,我立即转头去看那些佛像碎块,问道:“你是想说,这座佛像经历过水泥的浇灌,而你一起被水泥灌进去了么?”
我小心观察着神龛之上的另一个“我”,发现他一动不动,于是让黎簇点了根烟递给我,吸了两口直接将烟头弹了出去,瞬间,火星子落在他上面,这下我们都清楚的看到,那上面坐着的根本不是人,是一个纸扎的人,只是脸做成了我的样子。
妈的。我心里骂了一句,最好别让我抓到你是谁。
我往四周又看了一眼,想看“它”是不是藏在哪里,但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任何影子。三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了。
接着,就听到“它”的笑声从空气中传来,说道:“是啊,你说的没错。你脚下的那座佛像,最开始是在缅甸之前的日占区被挖出来的,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要用水泥将它封死么?”
我盯着那佛像,眼神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就听它继续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是一个悖论,一个令人恐惧的惊天悖论。”
“它”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急促,几乎是用一种念经的速度,被念出来的话仿佛加密的文字,这时候我仔细听就会发现,其实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犹如流水一样直接流进了我大脑。
简直就像进入盲塚我经历循环时遇到的那个怪物。
“大约就在70年代中下旬,缅甸的某个石油管道铺设公司,因为业务拓展的缘故,当时的民间组织了一次中缅联合的考察行动。他们在埋管过程中,通过声波检测到水泥作业面下有一座水泥浇筑的佛像。水泥里混了大量的尸体,但这不是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水泥清理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所有参与考察的人员身上同时出现了一种辐射病。在整个自然界里,能达到那种程度辐射剂量的天然放射源太稀有了,这同时说明,制造佛像的材料,来自于天外。这个我想你刚才已经看出来了。”
那声音顿了一下,忽然奇怪的笑了一声,我心中警铃大作,三个人全都保持着最高警惕,随时准备冲出去。
接着,它继续道:“当时的考察人员在所有管道站都设置了红外检测的摄像头,有一天,他们突然拍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形影子,在镜头前一闪而过。等他们到达基地时,才看到所有考察人员都因为身患辐射病倒下了。没有一个人多想,都以为摄像头拍到的那个影子是昏迷的考察人员在求救。”
“很快,他们整队撤退,但在后来清洗佛像表面辐射源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个悖论——他们在佛像表面看到了一行字,上面刻着一行日期,就是他们挖出佛像的日子,但,最恐怖的地方就在这里,所有人都否定那是自己刻上去的。你说,日期是从哪来的呢?”
我完全愣住了,这听起来就像我在盲塚里循环的经历,按理来说这不可能,更不可能是巧合,佛像被封闭的年代,甚至被制作的年代,怎么可能提前预知到被挖掘出的日子?
这个日期仿佛就在暗示,一种时间上的悖论。
我没有打断“它”,但这时候我从这段话里闻出了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以我取乐的游戏的感觉。
叙述的声音突然慢了下来,这让我直觉有些不妙。
接着“它”突然笑起来,恶狠狠道:“那不是悖论,那行日期是我刻上去的,我就是考察队从红外摄像头里拍到的那个人影。”
我呼吸猛的一滞,理智上,我已经训练到不会为这种无头无尾的故事执迷的地步,但“它”说的内容过于真实,而且那个时间段,我很难不产生联想。
黎簇突然向空气中问道:“你是想说,你经历过水泥的浇灌,被封死却活了下来。你不是人。”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下一瞬,我忽然听到几声浅浅的“咯咯”笑声,那声音近到令我头皮发麻。
三个人瞬间同时低头,就看到方才还空无一物的碎石堆上,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婴儿,隐在一团浓厚的黑烟里,死死盯着我们。
“我就是你哦。”它看着我,眼神里发出一种妖冶的光芒。
我抬枪上膛,对准它的脑袋。
它毫不害怕直视着我,“这是你们亏欠我的,你必须要补偿我。”
我冷冷看着它,“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我扣动扳机。
下一秒,那小怪物一样的婴儿凌空跳起,瞬间进入到我们三个的范围里,一下子来到了我背后。
它的声音非常小,也非常轻,几乎是趴在我耳边说话:“我要你,帮我杀了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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