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兄可厉害了!他什么病都会治!什么伤都会看!我师父都没有他厉害!”师兄来了的孙半夏突然就活泼了起来,边吃饭边跟唐绪她们说自己师兄多么多么厉害。“我师兄十三岁就跟我师父游医了!他还上过战场!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以前有个军士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骨肉都露出来了呀!我师兄给他治好了!还活的好好的呢!我师兄还救回过一个断了气的!大家都说他死了,准备抬走去埋了,被我师兄给救回来了!现在还活着呢!”
“半夏,”裴无殊听她越说越激动,唤了她一声,“先吃饭。”
“哦。”半夏乖乖坐下,吃没两口,又想继续说。
裴无殊看了她一眼,半夏撅了下嘴,埋头吃饭。
“裴大夫医术这么好啊!”唐绪崇拜的看过去。
“三针还魂裴圣手,自然是厉害的。”唐爻不似从前散漫的样子,对着裴无殊鞠躬行礼,“多谢裴圣手救命之恩。”
裴无殊还了一礼,道:“早已谢过,无需多礼。”
“你们知道三针还魂吗?”孙半夏又抬起头,倾诉欲膨胀。
“半夏,入谷誓言忘了吗?”裴无殊轻声提醒。
半夏面色一僵,“不敢忘,我错了。”
“吃饭吧。”裴无殊并无责怪的意思,安抚的拍拍她的肩。
唐绪突然想起朱樱,踌躇了一下,问道:“若是先天原因,于寿数有碍的,能治吗?”
先天之症既简单又复杂,裴无殊没有夸下海口,只道:“可叫来我看看。”
愿意看,说不定能看好呢?唐绪高兴道:“好,多谢裴大夫。”
裴无殊摇头道:“若能治好,再言谢吧。”
唐绪正色道:“看不看得好是另外的,裴大夫愿意帮忙,自然该谢的。”
睡饱吃好,又有师兄的孙半夏,与往日完全不同。脸上没有以前故作老成的板着脸,挂上了轻松愉悦的笑容。
唐绪去三丝绣楼告诉秦雯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夫,让朱樱第二日过来看看。秦雯一听是大小姐的病有希望,半点不敢耽搁,当下就告罪要去通知大小姐。
“也不用这么急,裴大夫刚到这里,今日不好打扰。”唐绪道。
“明日看,但我不能明日说。妹妹今日先回,改日我再来赔罪。”秦雯送走唐绪,便坐着马车去了朱宅。
朱家父母听到这个事有点迟疑,朱母担忧道:“这位唐姑娘找的大夫能行吗?我们家不说看遍天下名医,除了御医,有名的大夫不知看过多少,皆是束手无策。那位唐姑娘风评可不好,行事风格异于常人,教书便罢了。若找来个什么庸医,胡乱诊治一通,可怎么好?”
朱樱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母亲,我想去看看。久病成医,我也算了解一些,且听听那大夫如何说的。若是不对,我自是不会拿自己身体作赌。”她笑了笑,又道:“唐姑娘是个好人,她收留了不少困境中的妇人孩子,还收容了几个被人抛弃,乞讨为生的孤儿。况且异于常人有何不好,千人一面,有何乐趣。她是性情中人,我十分喜欢与她相处呢。”
“看看也行,我一起去。”朱父拍板道。
朱母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叹了口气。
“娘亲,唐姑娘真的很好,你相信我。。”朱樱难得撒了个娇,本就出众的脸更加动人,让人不忍拒绝。
“知道了,知道了。”朱樱小时候撒娇的样子和现在重叠,一模一样,可爱到人心软。“这么大了还撒娇。”她嘴里抱怨着,却捏着女儿的手不放。
朱家三口一早就到了杜家,杜老夫人和朱母寒暄,杜昀一早出去了。
祁管家要去请裴无殊,朱樱却道:“小女上门求医,不敢劳烦大夫来回奔波,若是方便,就由我前去吧。”
“也可。”杜老夫人让祁管家带她过去。
“老夫人见谅,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担心,我也去看看。”朱父忍了一会儿,坐不住,跟着去了。
“老夫人,我……”朱母也是坐立难安。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杜老夫人也不是迂腐的人。
祁管家先行通报,朱樱才带着两个丫鬟走进了院子。正看见裴无殊提着药箱走到院中桌边坐下,有一刹那朱樱甚至想不起旁边的脸都是什么模样,只震惊于竟然有人一眼看上去恍若看到了仙人。
她每日照镜子,看自己看多了,对美人好像免疫了。除了唐翎,她气质清冷,五官精致像是雪神一般。可这都不能跟这位比,他看过来的眼睛平静无波,却仿佛深邃的幽潭。
裴无殊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在他看来,皮相是父母给的,并无可骄傲之处。甚至有些麻烦,他抬起手臂示意,“朱姑娘,请坐。”
“是,是,抱歉,失礼了。”朱樱心跳的飞快,脸颊猛地烧了起来,只恨不能原地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无碍,手。”裴无殊拿了张帕子,垫在朱樱瘦弱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搭了上去。
朱家父母和杜老夫人赶到,先是惊叹了下大夫的容貌,而后提着心等他的诊断。
裴无殊摸完脉,心中已有了大致的判断,他拱了拱手,“失礼,我看看姑娘的舌苔,眼睛。”
朱樱配合的凑近,眼睛根本不敢落在对方脸上。
若是其他年轻大夫这般,可能有占便宜非礼之嫌。但裴大夫这副模样,总觉得是别人占了便宜。
杜老夫人想着,昨日唐绪都看呆了,虽然马上就醒了过来,之后更是不敢把目光落在裴大夫脸上。也不知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来。
“之前的大夫医术也很高明,一直稳定着姑娘体内的平衡。只是并不稳妥,一旦犯病时没有及时服药,神仙难救。”裴无殊道。
“是是是!飞云道长也是这么说的!”朱母听到这熟悉的话,对这个大夫顿时信了大半,“裴大夫可有什么法子?”
裴无殊摇摇头,“我想不出来比这更好的药方,但是我师父极擅这种调理慢病,且等我几日,我去信问问。”
虽然没有准信,却有了新的希望,朱父行了个礼,眼角含泪,“多谢,多谢大夫!”
“不必如此,等有信了我再通知你们。”裴无殊站起来侧过身,没受这一礼。“朱姑娘是否胸口闷堵,时时隐痛。”
朱樱看了一眼父母,咬唇道:“是。”
朱家父母面色一变,朱母急道:“怎么没听你说?”
“这药长久服用,难免会有此症状。我虽无根治之法,却可为姑娘行几次针,缓解痛苦。”裴无殊道。
“师兄!师兄!小南说饿了!”半夏从屋外跑进来,“朱姐姐!你来找我师兄看病吗?我师兄肯……”
“半夏,慎言。”裴无殊打断她,“这位姑娘你可诊断过了,有何头绪?”
“我,我看过了,我并无医治之法。”半夏站直身体,头微垂,浑身上下,就连头顶的发旋都透着乖巧可怜。
这是她善用的伎俩,每次挨训就摆出这副样子,让人难以下嘴。“你之前来信,并未提过。”
“我……”忘了呀!谁知道师兄怎么就来了啊。“我错了。”
“诸位见笑了,我先随她去看看另一位病人。”裴无殊道,“朱姑娘若不急等上片刻,我这师妹虽学艺不精,一手针法倒是不错。等会儿就由我来指导,她来行针。”
“请便。”朱樱屈膝行礼,退到一边。
等人走了,朱母拉着女儿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怎么难受也不跟娘说?”
“疼了多久了?”朱父皱眉问。
朱樱摇摇头,“没有多久。”
“紫萍,你说。”朱母道。
紫萍咬了咬唇,无视绿柳拉扯衣袖的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姑娘疼了有三年了。”
“紫萍!”朱樱厉喝一声,紫萍浑身一抖,哭着伏在地上。
三年,朱母后退一步,捂着胸口也按不住揪心的疼,“我的心肝啊,你怎么,怎么不告诉娘啊。三年,三年啊……”
朱父扶住老妻的手,闭目忍住泪意,“你这孩子,我说你什么好。”
朱樱上前扶着母亲坐下,“其实也不怎么疼,我已经习惯了。偷偷问过飞云道长,并无法可解,只要继续服用这个药就会疼。可是不服,就会死,想活着,总得付出点什么。也不多疼的。”她说的云淡风轻,朱母却觉心好像被人活生生挖了一块,疼得她浑身无力。
“如今裴大夫可为我施针,到时候就不疼了。母亲不要难过,那疼跟蚂蚁咬似的,烦人罢了。”朱樱帮朱母顺气,回头看了绿柳一眼,绿柳将紫萍带了出去。
这丫头嘴是越来越松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若只是蚂蚁咬,大夫怎会刻意提出来要帮你缓解啊,你就会哄我。”朱母长长出了一口气,“希望这裴大夫说到做到,我儿哪里不适,要告诉娘啊。”
“知道了。”朱樱点点头。
朱父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等着大夫赶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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