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从未料到这种事,他们都明明已经击退了兽人,但为何会变成今日这个局面?
几天前的回忆再次浮现,与兽人展开的激战仍历历在目。那时,卡尔的部队配合得天衣无缝,火枪队与掷弹兵的协同作战策略本该让兽人部队一败涂地。然而,在那之后,兽人们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当日,卡尔带领他的军队再次迎战敌军,原以为这会和之前一样,是一次必胜的战斗。战斗伊始,火枪队依旧站在前排,他们用熟练的动作装填弹药,举起火枪,瞄准了正疯狂冲来的兽人。兽人的步伐沉重,地面在他们的奔跑下震颤不已,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他们野兽般的腥臭味。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卡尔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兽人的眼中透出狂热,甚至是癫狂。他们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庞大,肌肉几乎快要撑裂皮肤,皮肤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
随着一声令下,他们同时扣动了扳机,枪声震天动地。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子弹确实射中了那些兽人,也穿透了他们的皮肤,但他们并未像往常那样倒下,反而继续向前冲来,仿佛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继续射击!”卡尔喊道,但他心中已有了不安的预感。
第二轮火枪齐射后,冲在最前的兽人依旧没有停下。相反,他们的眼中燃起了更为疯狂的光芒。紧接着,兽人们猛然跃起,像是不要命地冲向卡尔的军队。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许多,动作也更加敏捷。
紧接着他看到兽人撞进了火枪阵列中,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前排的士兵如同玩偶般被抓住抛起,场面瞬间变得极其惨烈。
他匆忙指挥着,直到被一名兽人击中摔倒,昏迷之前看见一道火焰落在自己正前方,将那名兽人烧为灰烬,随后是艾丽娅的身影……
当他醒来时,已是两天后,自己身体倒是无大碍,只是从艾丽娅和努拉的口中得知,他们经历了一次大败。纵观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每一个人都筋疲力尽,曾经强大的火枪和火炮如今失去了效用,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无助。
就在他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时,帐外传来了两个人的激烈争吵声。卡尔皱了皱眉,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丝头痛。他认得那两个声音——努拉和艾丽娅,显然她们的争执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当他走出营帐后就听见努拉正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说的这些都没用,我父亲已经决定要带着剩下的族人南下,这一次谁都不能阻止我们!”
这一句话听的卡尔心中一惊:
“南下?进入王国北境?”
在听见卡尔的声音后,两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同时转头望向卡尔,露出喜悦的神情。
艾丽娅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努拉更是喜悦的叫了起来:
“你没事了?”
卡尔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你刚才说,大可汗又准备要南下了?”
一瞬间努拉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在思考了片刻后她的眼神突然变的严肃起来,随后说道:
“是的,你也看到前线的状况了,我们败得很惨,父亲希望能够退入王国境内暂避。他希望你也能够同意……”
“暂避……”卡尔细细品着这个词,随后反问道,“暂避还是抢占?”
努拉眼中一瞬间闪过了愤怒:
“你说这话不公平,如今你也现场,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是没抵抗,但是兽人……它们现在如此强大。南下如今是部族唯一的希望了,难不成你要我们留在这儿等死?”
“这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国王陛下不会允许的。”卡尔回道。
努拉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不允许?我们做什么不需要你的国王来允许!”
“你们想来硬的?”
努拉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事我们没得选,为了保全部族的生存,我的父亲会不惜一切代价进入王国。谁挡我们就干掉谁,就算是你也一样!”
说这话时她语气格外坚定。
卡尔望着少女,随后叹了口气:
“可南下也解决不了问题,兽人迟早会跟过来,直到有一天我们退无可退。”
“那还能怎么办!”少女大叫起来,眼中不自觉的湿润了,随后她说道,“卡尔,你要还有办法,就告诉我……”
深夜的营帐内,卡尔呆呆的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情沉重。他反复查看战报,翻阅过去几场战斗的记录,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兽人疯狂进攻的画面。狂病这个词再一次的于脑海中浮现,或许吸血鬼说的不全是谎话。
但问题是该怎么解决,如今的兽人连火绳枪都拿他们没办法了,如果要继续对抗,那他就需要更强大的武器,然而他有这个时间吗?
正思考着,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冰冷,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侵蚀营帐内的温度。卡尔环顾四周,感到一种不寻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抬起头,却发现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剧变——营帐内的桌椅和战报逐渐模糊,随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迷雾缭绕的世界。
他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某种幻境。
迷雾之中,脚下的土地仿佛被一层朦胧的光芒笼罩。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微风在耳边低语。卡尔神情警惕地向前走去,就在这时,前方的迷雾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白发的少女,身披洁白的长袍,肌肤如雪,双眼如同璀璨的星辰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又是你……”卡尔低声喃喃,认出了对方,伊莎贝尔的母亲,吸血鬼的真正领导者。
白发少女静静地站在迷雾中,双手交叠在胸前,微微一笑,仿佛她的出现早已在预料之中。她的目光穿透了卡尔的心灵,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你看起来很迷茫,”少女的声音如梦似幻,带着一丝轻柔的嘲弄,“终于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卡尔盯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
“你再次出现,就是为了嘲笑?”
少女轻笑了一声,缓缓走近他,脚下的步伐如同飘浮在空气中般轻盈。
“我知道你的困境,要对付兽人,其实并不难。你知道兽人的部族是如何运作的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中透出一丝引导的意味。
卡尔皱了下眉头,他记得努拉之前有和他说过,兽人的社会架构和部族很相近,由无数独立小部族构成,最后联合在大酋长的旗下。而大酋长的诞生不是靠各部族选举,而是靠互相厮杀,最终获胜的部族长将成为新的大酋长,统领各部族。
“大酋长……”
少女微微点头:
“看来你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如今的大酋长名叫鲁拉克,当初只是一个部族长,靠着和其他部族的厮杀,最终赢得了酋长的位置,那次打的真叫一个血流成河……”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瞥了卡尔一眼,见后者听得认真,又继续说下去,“他们有一个最大的传统,武力决定谁当酋长。只要你杀死他们的大酋长,整个部族便会陷入混乱。之后部族长们会为了争夺酋长位而自相残杀。人类的危机也自然化解。”
“你的意思是,刺杀鲁拉克?”
少女轻轻颔首:
“没错。大酋长一死,各部族就会开始准备争夺酋长之位,不能说彻底解决问题,但至少能拖上很久。”
卡尔沉默了,说得到简单,刺杀兽人大酋长,先不说要穿过重重防御摸进去的困难,就算真的成功了,那可是兽人,远比人类强大的多,而且按照少女所描述,靠着杀戮一路上来的大酋长,其力量更应该在一般兽人之上,暗杀这样的家伙,真的能做到吗?
白发少女像是看出了他的忧虑,微微笑道:
“不过是一群兽人而已,即没有不死之身,在力量和速度上更不及血族,杀它们易如反掌。”
卡尔皱眉:“你要帮我?”
少女则咯咯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诱惑:
“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忘了,只要拿上黑剑,你便是血族的王,所有吸血鬼都将听从你的号令。何须我来帮你?”
听到“黑剑”二字,卡尔的瞳孔微微一缩。那把不详的剑,他虽然不懂魔法,但他看过很多奇幻故事,什么巫妖王是如何诱惑复仇的王子走向堕落的,他多少还是清楚一点。
“我不会做别人的傀儡。”卡尔冷冷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傀儡?我想你误会了。黑剑并不会控制你,它只会赋予你力量,而如何使用这股力量,全凭你自己决定。”
“你觉得我相信吗?”
“嗯……”少女将手放在嘴唇上微微思考了一会,“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待兽人再一次进攻,我不认为你们挡得住。”
随后不等卡尔回答,她又用一种缥缈的声音说道:
“记住,用不用在于你自己……”
也在同时,周围的迷雾开始渐渐散去,卡尔的视野逐渐恢复清晰。他看见自己再次回到了营帐内,手中的地图依旧摆在面前,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他抬起头,望向营帐的角落,那被布包裹的黑剑一直在那里,静静的躺在那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次过来为何要带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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