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迁吐出一字,再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陆文渊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改朝换代...
纪迁沉默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劝阻?是他自己一直让陆文渊入京的,还有当今陛下。
支持?这就代表着要将永宁帝拉下马,或将太子和众皇子拉下马。
他看着岌岌可危的棋局,心中不由生出烦扰,落下一子。
陆文渊坐下,语气凝重道:“先生。”
“既然要改革,那就改个彻底!”
“这时代过得够久了,新的时代需要出现了。”
他缓缓落下一子,轻声道:“先生,你输了。”
纪迁捏着棋子,看着棋局,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纪迁开怀大笑,扔掉了棋子。
“青出于蓝胜于蓝,好啊好啊...”
“是老夫输了。”
纪迁忽而正色道:“你可知你要走的路有多难。”
陆文渊轻笑一声:“世上难事何其多,想做便做就是。”
“心动,才会破除万难。”
“哈哈哈...好一个心动。”纪迁站起身,神色肃穆庄重的对陆文渊行了一礼,高声道:“老夫纪三闻。”
“恭迎世子入朝。”
一炷香后。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老夫该走了。”纪迁笑道,神色轻松开怀。
“以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老夫在浩然长河看着,看着你陆文渊能开创出怎样的一个时代!”
“记住,日后哪怕是陛下问你,长公主的事情,你都要装作不知道。”
说罢,纪迁大笑着踏空而去。
陆文渊无比认真感激的行了一礼:“学生恭送老师。”
老师!
纪迁身形微顿,而后笑的更开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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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渊睁眼,叶云书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陆文渊手中的金册,而后定了定神,恭敬行礼道:“属下叶云书,见过世子殿下。”
陆文渊点点头,心念一动,金册没入心口,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叶云书躬身未起:“知道也不知道。”
陆文渊:“何解?”
叶云书:“世子想属下知道,属下就知道,世子若不想,属下便不知。”
陆文渊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好回答。”
“你现在倒是跟之前很不一样。”
“起身吧,做你自己就好。”
“多谢世子。”叶云书起身,话语中的多了一丝轻松。
“神京的事老师...”
陆文渊回道:“大致都说了,其中细则还需你之后告诉我。”
叶云书笑道:“自是应当。”
陆文渊心中一动,问道:“你的身份,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叶云书点头:“回世子。”
“我出生丰州,有一半魔族血脉,从小受尽排挤冷目,是老师不弃,将我带到了京都。”
陆文渊:“丰州?”
叶云书知道他问的什么:“是,正是原武安伯的封地。”
陆文渊略微感慨道:“倒是有缘,你接着说。”
叶云书:“属下受老师教诲,修行儒道,渐渐压制,控制住了体内魔族血脉,原本想废除,但老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损。”
“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看他的出身,而是看他的选择。”
“于是这身魔族血脉也就留了下来。”
陆文渊抬头看着天空,似看到了浩然长河中的身影,喃喃道:“纪先生啊...”
叶云书等了会儿,然后继续道:“后老师带我去见了宣王殿下,然后我成为了魔族那边的暗探。”
“再后面宣王殿下登基,朝堂争斗,魔族和端王接触,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中间人。”
“这才有了这许多事情。”
陆文渊点点头:“你如今的职责呢?”
叶云书:“两王之乱既平,这暗探的身份自然是消失了。”
“按照老师安排,属下回京之后辞官,助公子接手老师门下的各大门生。”
陆文渊否定道:“不,你不用辞官。”
叶云书微愣,而后拱手道:“是。”
陆文渊好奇道:“你不问问?”
叶云书:“属下听世子的。”
陆文渊只觉陌生,无奈道:“我说过了,你做你自己就好,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闻言,叶云书嘿嘿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世子殿下?”
陆文渊没好气道:“行了。”
“见纪先生门生的事情不急,以你的功劳,回京之后,升任之事不在话下。”
“我问你,大周朝堂掌管机要情报的是哪个部门?”
叶云书不假思索道:“据我所知,朝堂暗中的情报机构就是青龙卫,除魔卫,除了本职,都有为陛下收集天下情报之责,皇室还有一些隐秘的组织,但我不清楚。”
“明面上的话,兵部掌军队边疆,皇城司掌地方军事,政事上的话则是由枢密院居中整合,交由陛下。”
陆文渊:“回京之后,你申请调到枢密院。”
叶云书:“是。”
陆文渊问道:“数十年前长公主被妖魔袭杀一事你知道吗?”
叶云书:“在史书和翰林院书库中的皇家记事中看过,上面一笔带过,并不详细。”
陆文渊点点头:“你去了枢密院后暗中帮我调查此事,特别是钦天监。”
叶云书神色微动:“世子是指郡主的传言?”
陆文渊眼中情绪涌动:“嗯。”
“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其中具体缘由,我之后与你说。”
“现在有另一件要紧事需要处理...”
陆文渊来到楚翊的尸体前,收了他的储物戒,伸手按在其胸口。
“我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三教合一,是属于女帝一脉的道。
心念一动,掌中点点青光,一颗巴掌大小的青色灵光心脏漂浮在掌中,一股自然清香弥漫,无数道韵流转。
叶云书脸色微变,猜测道:“世子是想要恢复陆三公子的身份?”
陆文渊:“没错。”
叶云书:“那老师门生那边...”
陆文渊微微摇头道:“此事不急。”
“试剑天下拿出的彩头,就是他给我铺好的路,我若是走了此路,领了这爵位,加上纪先生和青梅剑仙的名头,大势名望如笼,怕是日后想脱身都难。”
“况且,三教合一之道,我的儒道已经走上了轨道,接下来就是其他三道了。”
“既然要隐藏,那就索性放弃这青梅剑仙的身份,跳出掣肘桎梏,重新开始。”
“云书,你将消息放出去,要让整个神京城都知道,青梅剑仙被白云观楚翊所杀。”
叶云书若有所思,疑惑道:“就算瞒过了众人,可也瞒不过陛下的...”
陆文渊一声轻笑:“你是想说,他会阻止我或揭穿我?”
“呵,不会的,他甚至可能还会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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