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黄青白被妈妈拉出门做苦力,去超市拎袋子。他们出门走上电梯,黄青白发现电梯里杵着两个穿着一致,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没仔细看,心想:保险推销员又来扫楼了,为啥有门禁还是会有外来人员时不时进来骚扰?门卫都是摆设吗?
他还在想着,电梯快到停车库了,妈妈突然跟他说:“青宝,你先下电梯,妈妈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拿,上去拿一下。”说完电梯就停下来开了门,刘美玉轻轻地推了黄青白一下,黄青白感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到了电梯外面,然后回头看电梯已经快要关上了。
他往自家车走去,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刚刚那两个人,他们进电梯的时候没有按楼层吗?还是说他们也是要到停车库来?但是电梯下来了他们怎么又没有跟着下电梯呢?他越想越不对劲,大步走回电梯,这时候电梯已经停下,打开门哪里还有那两个黑衣男子的身影,妈妈走出来,看到他在门口微笑道:“你怎么没去车上,还在这里等我?”
黄青白半是疑惑,眼睛往电梯里瞄,发现确实没人,嘴里应着:“你没给我车钥匙呀。”
“宝,你是不是傻了,出门的时候我就把车钥匙给你了呀,你看看你的口袋。”刘美玉揉了揉黄青白的脑袋,把他往车那边带。
黄青白摸了摸口袋,车钥匙还真在衣服口袋里呢,他有些无语,自己又犯毛病了?大白天的睁着眼睛梦游?他想起小时候偶尔也有这种情况出现,爸爸妈妈只是告诉他他就是注意力没集中在这块儿,所以忽略了一些小细节。那时候他还小,经常被这么忽悠,但今天他还是感觉有些奇怪了。
没多想,妈妈已经把车点着,准备出发去超市了。路上黄青白实在没忍住,问:“妈妈,刚刚那两个黑衣人,他们怎么突然不见了?”
刘美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啊?他们坐错层了,上去之后在一楼下了电梯。”
“哦~”黄青白解除了自己的疑惑,心想:原来如此,自己怎么老是胡思乱想呢?“他们是保险推销员吧?”
“我不清楚诶,”刘美玉转头看了黄青白一眼,“可能是吧,保险推销员一般是都这么穿哦。”
“是啊,我就知道。”黄青白看向窗外,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晴空万里无云,小鸟也在天上飞,就是每根路灯顶上都有小鸟站在上面晒太阳,有点奇怪。
他回头想指外面的鸟给妈妈看,却看到妈妈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前面一副凝重的表情,就没吭声,在自己位置上端坐好。
他们常来的这家商场门口有一个大广场,一般来访车辆停地下车库,但是周末人多,广场上也就开放可以停车,今天妈妈就把车停在了广场上。
平时广场中央的小喷泉景观边上总是围了一圈白鸽,旁边也会有些老爷爷老奶奶卖食饵让感兴趣的人喂鸽子。但是今天,小喷泉旁围着一圈乌鸦,虽然白鸽和这乌鸦的眼睛都是通红的,但是白鸽看上去可爱,可这黑不溜秋的乌鸦配上这血红的眼睛,黄青白觉得它们在盯着自己,怎么都瘆得慌,更不要说它们的叫声,真的是听得人心里发毛,而且黄青白还感觉自己鸡皮疙瘩起得越多,这些乌鸦叫地越欢。
“妈妈,这些乌鸦好吓人啊。”黄青白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拉过妈妈的手了,而此刻他小跑上前,拉住了刘美玉的手。
刘美玉反手握住黄青白的手快步往商场里走,声音低沉:“这些不是乌鸦,是鬼鸟。”
“鬼鸟?”黄青白还第一次听到这种鸟。
“对呀,”黄青白看到刘美玉笑着转头看他,柔声说,“乌鸦的眼睛是青色的,鬼鸟的眼睛是红色的,这是它们的区别。”但是他又看到刘美玉说完话转回头去表情又变得凝重,“快点吧,妈妈今天要买很多东西呢。”
刘美玉今天没带黄青白在商场里面逗留,采购完从超市出来就拉着黄青白往出口走,黄青白倒是留意到今天商场里面也有几个保险推销员,他们和今天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两个人穿着一致,难道是周末哪家保险公司刷业绩吗?黄青白心想。
妈妈像是没看到这些人一样径直走向车子,上车之后扣好安全带,嘱咐黄青白把安全带系上就发动汽车准备走,这时候鬼鸟却飞过来,黄青白看到这阵仗以为鬼鸟要冲向他们的车窗和挡风玻璃了,没想到它们却停在了车子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围成了一段圆弧。
黄青白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他扭头看向妈妈,刘美玉此刻两个眉头都要拧到一起了,黄青白心想妈妈是有冲过去还是按喇叭呀?却没想到妈妈把方向盘打了个圈调头走了。
一时间车内鸦雀无声,路两旁的路灯上还是站着小鸟,这次黄青白看清楚了,有一些是白鸽,有一些是鬼鸟,还有一些是自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鸟。虽然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了,可是黄青白却看到妈妈的眉头就没松过,他弱弱地唤了一声:“妈妈。”
刘美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黄青白见她没回应自己,顿了几秒声音拔高了些,又唤了一声:“妈妈。”
刘美玉这时回过神来,她松了松眉头,应声:“嗯?”
“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鬼鸟啊?”黄青白问。
“嗯……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诶。”刘美玉没回头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回答道。
“哦,好吧。”黄青白想,也是,爸爸妈妈肯定不能啥都知道。
刘美玉听出黄青白语气里的失落,于是又说:“其实鬼鸟一直都有,只不过它们一般不聚群,它们也不过是一种鸟而已,一种只会鸠占鹊巢的鸟,而已。”她顿了一下,转头看黄青白的反应,看到黄青白紧张的脸庞松弛下来一些,继续说,“所以呢,青宝,鬼鸟没什么可怕的,要怕也应该是它们怕我们才对。”
黄青白听到妈妈这么说才算是彻底松懈下来,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下一秒,“咚!”的一声,一只鸟撞上了黄青白这边的车窗,刘美玉也是惊得立马踩了刹车下车查看,黄青白按下车窗,他以为“袭击”他们的会是一只鬼鸟,却不想是一只白鸽,一只乌黑眼睛的白鸽,此刻它的脖子已经歪到一边了。
刘美玉看到鸟之后没有处理,而是提高了音量叫黄青白把车窗关好,然后自己小跑回车上,对黄青白说:“坐稳了,我们要快点回家了!对了,白白你给爸爸打个电话,问下他在哪儿!”
黄青白给爸爸打电话,第一次打电话那头一直是忙音,其实他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他爸爸总是接不到电话,但是这次身旁的妈妈却格外生气:“妈的!这个死鬼要手机有什么用?!摆设吗?!继续打!打通了为止!”
黄青白被妈妈的狂躁吓的一哆嗦,手机掉到了地上,他连忙弯腰捡起来,手忙脚乱的重拨爸爸的号码,好在第二次没响几声那头就接起电话来:“喂。”
刘美玉在电话接通听到“喂”字之后立马拉长了脖子对着手机在的位置喊:“你在哪里?”
“我在单位呀,怎么了,老婆?”电话那头黄树亮的声音明显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可此刻大街上都围满了围观的群众,这个神仙怎么还如此淡定呢?
“你今天一天没看手机没看窗外吗?”刘美玉声音里的愤怒值在逐渐加深。
“没,你等我看看,”黄青白听到电话里爸爸拉开椅子走动的声音,“我去!这什么情况?!”手机里传回的声音充斥着惊疑。
“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赶快回家吧!”刘美玉说,但是下一句她却沉声道,“感觉要开始不太平了。”
回到家刘美玉立刻把家里的窗户都锁好了,并在窗槽里撒上了鱼腥草,把窗帘拉起来。这操作看得黄青白一头雾水,可是此刻他却插不上嘴,只见妈妈动作无比利落,做完这一切又给爸爸打去了电话:“你到哪儿了?”
这次妈妈没有开免提,黄青白只能根据妈妈说的话猜测他们的对话内容。
刘美玉看了看客厅的时钟:“现在是四点四十五,五点之前你能赶回家吧?”
“好,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我们在家等你。”刘美玉说完挂了电话。
而在刘美玉打电话的间隙,黄青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地把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他躲在里面向外望去。冬天的天黑得特别快,即使还没到五点,外面的天色却已阴了下来,只见他们家客厅窗前的鹅掌楸上就杵着一只眼睛血红的鬼鸟,它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就当它快要看过来的时候,刘美玉来到他身边一把把窗帘拉了下来。
“青白,你先回房间吧,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明天就复课了哦。”刘美玉对黄青白说,语气里充满了诱导的意味。
“已经做完了。”黄青白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去玩下游戏吧,或者看剧,都行。妈妈在这里等爸爸,晚上我们就随便吃一点噢。”刘美玉说。
黄青白见妈妈难得大方地让他去玩游戏,也不多做迟疑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黄青白突然觉得玩游戏索然无味,他给徐栩发微信:“徐督察,你今天遇到什么怪事了吗?”
徐栩:“怪事?你指哪哪儿都是在那鬼叫的鸟?”
黄青白:“哈哈哈哈,的确是鬼叫,你也看到了?”
徐栩平静的说:“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咱俩不是生活在同一个经纬度还是咋滴?你都能瞅见,我还能看不见吗?”
黄青白瘪嘴,心想:你个徐老六,就你嘴最毒!可是他可不敢这么回复呢,因为徐栩的微信账号是登录在她妈妈王阿姨的手机上的,他可不敢说错话。
黄青白:“得得得,你老厉害了,学习委员你最牛!”
黄青白:“话说你知道这鸟叫啥?”
徐栩:“那不废话?鬼鸟而已,以后奇怪的东西还有的瞧呢。”
黄青白立马恭维起来:“还是我们学习委员徐栩同学厉害啊,不像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这种鸟。”
徐栩:“那是因为你爸爸妈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又显示撤回了此条消息。
徐栩:“也正常,这种鸟本就不是很常见。”
黄青白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今天还有只鸽子撞上了我们的车!”
徐栩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黄青白又说:“回来之后我妈妈还在家里门缝窗缝下面撒了鱼腥草。”他像是为了求证什么一样,又加了一句:“好奇怪的操作吧?”
徐栩还是没有回复,而家里的门这时候响了,黄青白心想是爸爸回来了,跑出房间去看,果真爸爸回来了,奇怪的是大晴天他手里却拿了一把黑色的伞。
黄青白走近了再看,发现那伞不是黑色的,伞面在转动的时候闪着流光,看上去很像是某种网游里的道具。
妈妈还是一样,在爸爸进来之后往门缝边上撒上了鱼腥草。
黄青白跟爸爸打了招呼,爸爸上前抱了抱他和妈妈,轻声说:“我回来了,晚上吃什么?”
而黄青白不知道的是,他留在房间里的平板上,徐栩说:“黄青白,时间快到了。”又给撤回了。
等晚饭后黄青白进房间看到平板再问徐栩,她却说:“没什么啊,对了,下周一开始竞赛班也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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