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芬一开始也不想，但架不住舒颜跪地哀求，她还是心软了。
在她心里，唐婳完全比不上舒颜，看着舒医生这么痛苦，她心里也难受。
只是让唐婳烂脸的东西而已，又不是要人性命的东西，没什么事的。
她毁容了，不能出去见人，先生也许就会嫌弃她，就会注意舒医生。
之前唐婳每天都要出门，上午去集团，下午去养老院。
可现在她需要卧床养胎，不怎么出门，有时候下来走走，也很快回房间。
而且她房间的卫生也不是张桂芬专门负责的，她不禁有些烦恼，这个药到底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唐婳的护肤品中。
她好几次摸到了唐婳的房间，但唐婳突然回来，或者是有别人叫住了她，几次都没有得手，反而她有些心虚，差点被吓破了胆。
终于有一次，趁着唐婳下楼吃饭，她拿着干净的换洗衣服去了她的房间。
她立刻来到梳妆台前，将护肤品打开，将里面的粉末撒进去。
她本想弄在面霜里面，可粉末需要搅动，一搅动就会出现端倪。
只能放在护肤水中，可偏偏那口子非常小，要用力弄开，才能把粉末弄进去。
她好不容易弄好，正将东西放回原位，没想到门开了。
“张姨？”
唐婳也没想到屋子里竟然还有别人。
张桂芬赶紧把护肤品放下：“我……我看梳妆台有些乱，我帮忙收拾一下。”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张桂芬赶紧离开，唐婳疑惑地看着梳妆台：“乱吗？”
她的东西向来从哪来的就会放回原位，她走到梳妆台前，发现桌子上有着细微的白色粉末。
她的护肤水也往外溢出来一点，瓶身上有。
她以为是张姨手脚不干净，偷用了她的东西。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也没有抓到现行，只是提醒了张姨两句。
这两天她和顾斯言气氛微妙，顾斯言倒是和平常一样，询问她身体怎么样，吃得还行吗？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憋着气一样。
狗男人，装什么纯！
夜幕降临，顾斯言回来吃晚饭。
正吃着，顾斯言的手机响了。
他一开始没接，但又打了一个，他这才接的。
“你父亲的事情已经……”
话一开口，她就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是舒颜。
“什么？我马上过来。”
顾斯言语气一变，饭也不吃了。
“舒颜父亲自杀了，我去看看。”
他语气紧张。
他说过要抱住舒华，现在他自杀，那他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嗯，去吧。”
顾斯言匆匆离开。
唐婳明白，这一晚上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舒颜也是刚刚出院，不过是感冒再加上后背有伤，并没有细菌感染，所以恢复得快。
顾斯言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是那两夫妻谋害了老人，为了讹钱。
舒华的杀人嫌疑洗清了，但是他的确出了医疗事故，而且是很低级的错误。
他这个级别，不应该出现的，可能是年纪大了，或者是昨晚没睡好，导致手术的时候分神，做错了事。
舒华再次回到了医院，有人背地里议论他，说舒华这样的还带研究生，有些可笑。
舒华本就要面子，听到这话，回去就自杀了。
舒颜是第一个发现的，立刻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舒颜失神的坐着，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
直到顾斯言来了，她才找到了主心骨。
她泪流满面，声音哽咽：“顾斯言，我是不是没有爸爸了。”
即便顾斯言不喜欢她，此刻也不能说什么。
他不擅长安慰人，还是舒颜，他抿了抿唇，想要说点什么，可却吐不出来。
半天憋出了几个字。
“等消息吧。”
送进去不足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出来，面色凝重，轻轻摇头。
“送来的时间太晚了，失血过多，他是个医生，一刀切在了动脉，口子又深……抱歉，我们尽力了。”
舒颜听到这话，两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顾斯言就在她旁边，赶紧扶住了她，让医生治疗。
舒颜是骤闻噩耗，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才会如此。
她的母亲也来了，眼睛都快哭瞎了。
舒华心思敏感，行医多年没出过错，就因为这小小的失误，让自己名声没了，也丢了性命。
顾斯言打算等舒颜醒了再离开。
舒颜昏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幽幽转醒。
“爸……”
她从噩梦中惊醒，立刻呼喊舒华。
“节哀顺变。”
顾斯言开口。
舒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是梦，是真的，她爸真的死了。
她发现的时候，父亲奄奄一息，手腕上的鲜血汩汩向外流着，地上汇聚一滩。
“顾斯言……我真的没有爸爸了。”
舒颜掩面痛哭。
“昨晚阿姨来了，她处理了你父亲的尸体，已经带回去了。我让她先休息，今天早上再过来找你。集团还有事，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会让周扬出面帮你。”
顾斯言帮到这，仁至义尽。
他转身要走，却被舒颜叫住。
“我们的第三个约定，还作数吗？我让你保住我爸，可我爸现在死了，顾斯言……这不算吧。”
顾斯言步伐顿住。
但从事件上来说，他是完成了，洗脱了舒华杀人的污名。
可当初舒颜说得清清楚楚，是保住舒华。
如今，舒华已死。
顾斯言转身，冷眼看向舒颜，眼中并没有对一个刚刚亡了父亲的孩子半分暖意。
“舒颜，我希望你见好就收。你父亲自杀，不是我可控的，我救不了一个一心想死的人。”
“那行啊，那顾斯言你记住，你是我唤醒的！我对你有天大的恩情！既然你耍赖，那我也耍赖，之前的统统不作数。你还是按照约定娶我，你如果出尔反尔，我就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
“现在你母亲恨透了唐婳，如果我找到她，继续让你娶我。你觉得她会不会帮我？”
“舒颜，别太过分，我想让你消失，很简单。”
顾斯言有些不高兴了。
“我知道，你有权有势，让一个人消失很简单。可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什么脾气秉性我不了解吗？你是生意人，但你有底线有原则，你也是个君子，君子守节，你不会那么做的。”
“第三个作废，我后面有需要，还会找你的。”
顾斯言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冷冷的看了眼舒颜，转身离去。
舒颜心里清楚，顾斯言还差她一个条件。
人走后，病房空荡荡的。
她痛苦地闭上眼：“爸，是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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