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不得不承认，听到这话的时候，心脏莫名一紧。
她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和沈淮序一起吃苦的日子。
他比自己大，两人经常在一块兼职，他对自己十分关照。
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同学问她，是不是和沈淮序在一起了，两人相处得那样好。
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
她那个时候只想着解决学费，想着下一顿饭在哪里，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想这个。
她对于这些都是笑笑了之，从未放在心上。
后来，她遇到了顾斯言，就像是有人将她漆黑的天撕开了一个口子，刺眼的光芒落了下来，瞬间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他那样的大人物，按理说没必要注意她这个小小的蝼蚁，可他偏偏注意到了，施以援手，甚至还将她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了心上，让慈善基金加快了流程，让她能够更安心的学习。
有他的资助，才让她的生活得到了一丝喘息。
所以……她难以自持地喜欢上了顾斯言。
一旦喜欢，就再难移心了。
如果……如果没有顾斯言的话，她也许真的会和沈淮序在一起。
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她就是遇见了顾斯言，狠狠心动上了。
“抱歉。”
她轻轻地开口。
短短两个字，就像是利刃狠狠刺在了他的心脏，心脏被搅动得鲜血淋漓，难以喘息。
沈淮序慌乱地拿起杯子喝水，手都在轻微地颤抖。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和许敏结婚，要是追求你，会不会……：
“不会。”
唐婳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谁也无法忽视里面的坚定和决绝。
她就是这样的人。
爱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会搞暧昧，断得干干净净，不给人留一丝遐想。
沈淮序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轻笑出声。
预料之中的答案，可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受伤，他这个学妹啊，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其实他也猜到了结果，可还是想问一下，不然永远都不会甘心的。
“你还喜欢顾斯言吗？”
沈淮序继续问。
这一回唐婳没有回答，此刻炒饭上来了，唐婳弄了一碗低头扒饭。
“还喜欢，是吗？”沈淮序替她回答。
唐婳迟疑了很久，终于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
“嗯。”
她应了一声，即便周围环境如此嘈杂，可是沈淮序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明白了。”
沈淮序说了一句话，开始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两人又在学校里散了一会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安静的走着，周围都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有的奔跑有的欢笑，每一个都生机勃勃。
“顾斯言私底下找过我两次。”
沈淮序打破了沉默。
“找你干什么？”
“第一次，也就是上次我俩闹到了警局，他把我打得重伤住院的那次。他来问我，能不能不要和许敏结婚，带你离开，他可以给我一笔钱，让我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我拒绝了他，我舍不得放下沈氏集团的荣华富贵。顾斯言觉得我是个渣男，对你不负责任，所以动手打了我。”
“他没说这些……”
唐婳一愣，有些诧异。
“第二只就是你产后，听说那段时间你的状态很不好，谁都不见。顾斯言找到我，让我去安慰你，觉得我比较有用。以前我看不懂顾斯言对你的感情，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占有，可他却能大度地让我去找你。我以为他不喜欢你，可后来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成全，是牺牲自己的成全。”
“这一点……”
沈淮序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唐婳：“我不如他，不，我一直都不如他。我一直以为自己和顾斯言的差距是背景身份，我一向不愿意承认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觉得耻辱，可我为了得到沈家，我决定回去。”
“我以为只要我站在高处有权有势，就能让你爱上我。我的目标明明是为了得到你，可顾斯言给钱让我离开的时候，我却迟疑了，我想的全都是沈氏的荣华富贵。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了。”
“婳婳，既然你和顾斯言彼此深爱，就不要错过了，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唐婳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沈淮序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唐婳才开口：“学长，往前看吧，你会遇到适合你的。”
沈淮序轻轻一笑，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去教学楼下面的广场放烟花，挤在一堆大学生里看电影。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就到了夜里十二点，学生也都离开了。
沈淮序送她离开。
“我周末的飞机，可能要离开帝都很长一段时间，你要来送送我吗？”
“好，我一定来送你，几点？”
“上午十点。”
“我一定会到的。”唐婳应了下来，说不定这一别要很久不能相见了。
唐婳下了车，走进了顾氏公馆，没想到顾斯言站在院子里，他的位置刚好是冷风口，但视野也好，能正对着大门，门口的车辆都看得到。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微微蹙眉。
“怎么站在这儿，快进去。”
她推着他的身子，触碰到了他的手指，冷冰冰的吓人，可见他站在这里很久了。
她立刻吩咐厨房准备姜汤驱寒。
“喝点吧，万一再次感冒就不好了。”
顾斯言捧着热姜汤，看着她欲言又止。
屋内，是诡异的沉闷。
最终是唐婳打破沉寂。
“我今晚和学长出去吃饭了，又在学校逛了逛。”
“我知道。”
顾斯言很轻很轻的回应。
“你还要问点别的吗？”
唐婳好奇地看着他。
顾斯言听到这话，无声地捏紧拳头，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归于沉默。
“没有……”
“那行，你慢慢喝吧，我回房了。”
唐婳莫名的有了火气。
张嘴不说是吧？那你就别开口了。
唐婳气呼呼的离开。
顾斯言看着她的背影，低着头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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