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的姐姐离开了我。”
穿着校服的莫绥与躺在草丛上,衣服上沾满了血,他抬起手,遮住了天上的明月,“这就是我的故事,你觉得如何。”
鬼坐在他的身边,怀里搂着一个已经失去生命的小女孩,“被迫分开,很痛苦吧。”
“嗯。”
“小孩,谢谢你信任我,愿意告诉我。”鬼有些疲惫地笑了一下,“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愿你可以得偿所愿。”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司今。”司今说,“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一直是把你当弟弟看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哥。”
莫绥与闭上了眼,沉默片刻,“如果你是我哥,那你就是笨蛋兄长。”
“喂,你真是随便找个话都能挖苦我...”
“放下她的尸体吧,别哭了。”
司今一愣,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到了满手的鲜红。
就算是流泪,也是血泪。
“明明我可以救到她的,是因为我判断失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提出的计划有漏洞。”司今抱紧了怀里的尸体,“她跟我说,她的愿望是走遍全世界。”
“都是我的错...”司今强忍哽咽,“都是...都是我的错...她,她的魂魄也被那只千年厉鬼吃掉了,她甚至,都不能轮回转世。”
“我有办法可以救她。”
司今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莫绥与。
“什么办法,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她的魂魄也已经...”
“符文。”莫绥与坐了起来,垂着眸子,“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通过梦境挽救三天内的生命,她刚离开没多久,我可以做到。”
司今沉默了很久,“代价呢?”
“代价不重要。”莫绥与抓住了小女孩的手,“守在我旁边,我很快就能带她回来了。”
“不,不行!”就算不清楚代价是什么,司今也明白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代价不会轻,“我很想她回来,可是不行,起死回生...违背了世间的常理,你,你会出事的。”
“没关系,我死不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松开她。”司今对此非常坚决,他抱着小女孩的尸体站了起来,“我现在就,把她埋在这里,你继续躺着休息。”
“......”
“小孩,你以后不能...”
“祝。”
......
深夜,莫绥与猛地睁开眼,他感觉喉咙里有一股腥气,从床上爬起来,转头,一口鲜血吐在了地板上。
外面的月亮很明亮,他看清了自己的血。
起死回生的代价...
他闭上眼,调整自己的呼吸。
感觉差不多好了些时,他坐直身体,扭头,看到了一直在盯着他看的单秋,单秋不笑的时候那双眸子更加冷漠,仿佛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单秋什么也没说,似乎在等莫绥与主动开口。
莫绥与没让单秋多想,立刻解释,“我现在没有用梦境复活谁,只是我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以前...我可能,帮一只鬼复活了一个小女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隔了这么久,还是会...”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这样。”
“反噬。”单秋说出了两个字。
莫绥与用床头柜上的纸抽擦了擦嘴角的血,躺在了床上,“反噬啊,知道了,最近我总是会梦到那只鬼,他说他叫司今,那时候我看起来是高中...”
“他很重要吗?”
“可能对以前的我而言,他很重要,所以我才会跟他说我姐姐的事情。”莫绥与说,“也是因为他很重要,我才会用符文复活那个让他掉眼泪的小女孩。”
“他现在又在哪里?”
“我知道的是,我跟你认识后,他已经不见了。”莫绥与有些头疼,“可是我偶尔还是能看到...他躺在血泊里,对我笑,他一定不在了...”
单秋没说话,躺在了莫绥与的身边。
“我梦到他跟我说,他一直把我当弟弟照顾,如果我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他哥。”
单秋安静听着。
“我忘了太多事情,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慢慢你都会想起来。”单秋抓住了莫绥与冰冷的手,“只需要时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单秋,我以前有跟你提起过他吗?”
“没有。”单秋说,“其实你并不信任我,在你眼里我一直是潜在的危险分子,所以也不会对我知无不言。”
“肯定是跟你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关。”
“确实呢,那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惜啊,打不过一点,就这样陪在你身边,慢慢的,我就很喜欢这种感觉了。”
莫绥与面色苍白,咳嗽了一声,“我有点睡不着了。”
“我也是。”
“单秋,跟我讲讲你以前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你很好奇吗?”
“有点,不过如果你觉得那些事情很难受的话,就不要说了,讲一讲你觉得开心的事情什么的...”
“没关系,我不会感到难受。”单秋笑着说,“有件事情我突然想起来了。”
“什么?”
“以前我跟你说,我的妈妈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事实上,是她遗弃了我。”单秋笑容不变,“我看到了她的日记,她一开始喜欢我的那位父亲,是因为我父亲生得好看,所以她义无反顾跟我父亲在一起了,不过后来嘛。”
“她在怀着我的时候,不止一次在日记上提过,她很讨厌这里,也讨厌让她身材不好看的我。”
“...啊?”
“她最后一篇日记上面写着,我必须要离开这里,只要没了这个孩子,我就又可以获得崭新的人生。”单秋心情并不低落,“当时看到日记,我的感受也就是那样,没有什么变化,这对我而言都是无所谓的,我还得感谢她没有直接把我打了。”
莫绥与转头,看向单秋,“真的无所谓吗?”
“当然,这么久以来给我最大的触动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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