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鼎革基于临场局势所设计出来的天才结仇计划,竟然被一阵劝降声明给攻破了,简直让其气得肝疼。
不过,考虑到朱养民手下的残兵败将已然毫无战力,范鼎革也并不觉得太可惜。
范鼎革当前最为在意的,还是这个统领全局的神秘赵姓将领。
在双方战阵都已经开打的情况下,对方的主帅还能及时的劝降,这种对于时机的把控能力,对于手下将领的掌控能力,简直令人心惊。
如果他范鼎革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与朱养民进行交战的队伍,应该就是赫赫有名的贺人龙的队伍。
贺疯子之名,在义军之中的名气很大。
一镇总兵,响当当的强势军人,竟然能够被一个赵姓将领所如臂指使,可他范鼎革却从未听闻过有哪位老将姓赵。
特别是能够压住像贺人龙这种老将的赵姓将领。
如果此时正在指挥全局的,是孙传庭这种声望、手段都俱佳的老将,范鼎革还不会想太多。
可偏偏当前指挥官军全局的,竟然是一个从未听闻过的赵姓将领。
这个赵姓将领,能力出众,还能驱使像贺人龙这样的老将,到底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将星?!
难道,是某些老熟人在使用什么混淆视听的障眼法,刻意在制造惶恐情绪吗?
心中显得更加的惶惑,范鼎革对于当前的这场战局也显得更加的重视起来。
如今官军来势凶猛,敌军主帅的信息更是晦暗不明,他范鼎革更是需要尽可能长的守住这道关隘。
这里面的每一条,都像是入脑的铁钉一般,刺激得范鼎革脑仁生疼。
如今,想要凭借关隘的后城门死守,没有了随手易得的炮灰,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更何况,如今的后城门是向内开的,范鼎革反向防守,就必须要在关隘之前重新设置一道阻隔阵地才行。
可是,如今官军气势正弘,随时都可能再次攻打过来,范鼎革根本就没有时间修建壕沟防线。
更何况,关隘之中都是土石地基,想要挖掘壕沟,简直难如登天。
站在城门楼上远眺贺人龙的军阵,范鼎革此时真是心急如焚。
那帮官军在接收朱养民的军队之后,便停下来原地不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新冲杀过来。
现如今,范鼎革的中军新败,士气低迷,能够勉强的凝聚起来不溃散,已然是不容易。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如今的整个义军,已经被官军的犀利火器给打怕了。
若是不能想到正面对抗官军火器的办法,他们将毫无胜算。
只要官军的炮阵一响,那种怪鸟随便飞过来丢下几颗炸弹,整个军阵必然会再次崩溃。
必须要有炮灰去消耗官军的火器,这样才能让后方的兵士保持住士气不散。
可是,附近的贱民都已经被抓得差不多了,现在又能到那里去抓炮灰呢?
心急如焚。
可当前的局势更是危急,范鼎革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拆房!
在城门前堆垒土石堆防炮!”
想一出是一出,就算是杀鸡取卵,也得强硬的执行下去。
范鼎革的将令一出,整个已然虚浮一片的军队再次疯狂的运转起来,在官军手中受气的兵士立马就将怨气全都发泄在普通平民的身上。
疯狂的鞭挞之中,尚存的数千平民被打得嗷嗷叫,在哭嚎阵阵之中开始奋力的拆屋搬石。
大量的土石、木料被随意的堆砌在城门之前的空地上,构成了一道粗劣的防炮土石丘。
粗劣,但有用。
在绝对的质量面前,这座巨大的建筑垃圾墙也是一道巨大的障碍。
不管是官军的马队、步兵方阵,又或者是炮阵,一时半会都很难将这道防线给轰开。
正当义军这边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一个难得的好消息终于抵达了。
洛阳方面连夜派来的三万民夫,此时已经全部赶来了。
由于第一批全是青壮,所以赶路的速度极快,一个晚上便直接赶了过来。
真是天不亡义军!
手中有了充足的民夫,范鼎革心中大喜,构建土石防线的充足人力有了,充当优秀炮灰的人员也有了。
更何况,这帮民夫都是青壮,就算是临时抓的壮丁,恐怕也没有这批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壮民夫要强。
在亢奋过后,范鼎革心中同样也是一沉。
昨晚急报的求援,今天上午便赶到了,这就说明罗副帅对于这处关隘的重视程度,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强烈。
可是,如今的新安关隘,正城门被攻下,关隘之中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被官军占据,他范鼎革的手中,仅剩下这一片后城门了。
待得官军消化完毕,恐怕立时就是一场全面的炮战。
之前主城门是怎么丢的,后城门也同样会如此丢失。
一天一夜之内,整座关隘全面沦陷。
这样的罪责,再加上罗副帅对于这处关隘的沉重期许,范鼎革觉得自己就算带着剩余的两万人马顺利返回洛阳,也会被治罪问斩。
心中惶恐之间,范鼎革身上的戾气显得更加深重。
时势如此,那就怪不得他范鼎革心狠手辣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任何一场伟大胜利,都是用尸山血骨所堆垒而成的。
手底下这帮兵士不去驱使,难道要让他范鼎革刀斧加身吗?
“传令下去,将所有的军备、辎重全部转移到这道城墙附近。
我军与这道城墙共存亡!
墙在人在,墙毁人亡!”
范鼎革发出军令,所有传令的亲兵全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是要死战了!
之前在关隘之中打成那个狗样子,现在还要死守,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心中虽然震颤,但是这帮亲兵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传令就是了,不传令他们现在就得死。
这帮亲兵都反应如此巨大,底下的其他高级军官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前的局势,义军明显打不赢这帮官军。
根据以往的惯例,义军从未有过死守一城一地的战例。
随着传令兵的疯狂奔驰,整座义军的城外大营也迎来了一次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地震。
其中一些已经在预备拔营离开的军官,此时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将令难违,军法更是无情。
范鼎革当前在军中的威望依旧,无人敢于撼动分毫。
如此,范鼎革这个主帅的坚强作战意志,依旧会是义军的强大军魂。
一军主帅说要死守,其余的中下级军官也只能听令行事。
就算心中有所胆怯,此时也依旧只能服从命令,疯狂的驱使三万青壮民夫搬运物资。
一时之间,整座关隘之中烟尘蔽天,就好像有一百万人在这里干工地一般。
这种场面,看在赵平乱的眼中,也让他知道了流匪死守这座关隘的决心。
原本觉得,只要多打几场击溃战,便能让流匪快速的溃散,一路不敢逗留,快速的向洛阳方面溃逃。
可哪知,本次的守将,竟然摆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势。
如此异常,也说明流匪想要凭借洛阳盆地死守的决心,要比预想之中的强烈很多。
这边守得越是坚决,另外一边,闯贼与左良玉之间的战斗,也会比预期之中的更为盛大。
在原本的历史之中,李自成打败左良玉的联军,前后仅用了几天的时间。
一招断其粮道的手法,可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如果不能阻止李自成大胜左良玉的历史节点,待得李自成消化完左良玉的装备、辎重、投降军卒,等待孙传庭秦军的,将会是一支更为难缠的部队。
就算秦军有赵平乱助阵,历史上李自成先后击败左良玉和孙传庭的事件不会重演,但也会造成一个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左良玉在被李自成消灭掉主力之后,湖广将会成为一片空虚地带。
正统历史之上,李自成在郏县第一次击败孙传庭之后,便是顺着南阳盆地兵锋直指襄阳、荆州等地。
精锐尽丧的左良玉,根本就不敢正面迎敌,再次仓皇弃城而逃。
这样的结果,也导致李自成的军队肆虐湖广区域,势力得到进一步的壮大。
甚至膨胀到自立为王,将襄阳改为襄京,被义军推举为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自封为新顺王。
这都是因为左良玉被打残,孙传庭被击伤,被迫退回关中之地的恶果。
可以说,赵平乱来到关中之地投军,最为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李自成这一轮的疯狂成长。
只要阻断了李自成的这一轮疯狂发育,那么李自成手下的力量也不会飞速膨胀,蓄势成为冲毁大明的一道滔天巨浪。
时间,比预想之中的还要紧迫。
有赵平乱在,崇祯想要在煤山自挂东南枝,还是比较困难的。
可是,让李自成这种准皇帝实力的人疯狂发育,只会让赵平乱内部平乱的难度进一步的飙升。
战场无父子,军阵被人给一波冲散,谁都可能死在战场之上。
义军,他们能够推翻明朝,其军事素养和战略理解能力,也要比预想之中的还要强大!
仗着自己拥有系统就开始浪战,这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像李自成、张献忠这种能够搅动大明风云的人物,死得就非常的随意。
李自成在山区探路时被山民打死,张献忠在四川被清军一箭射死,这种死状,就像是喜剧演员所撰写的谢幕剧本。
火器、箭雨之下,众生平等。
弱小从来都不是灭亡的缘由,傲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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