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您似乎在理解上有些问题。
晚辈在打仗的时候,居于万军从中,面对数以万计想要杀掉我的悍卒,但我从来不担忧自己会死。
刺杀,只是一种状态,它并不是一种事实。
一如在千军万马的战场,斩将也是一种状态,但却很难成为事实一般。
每时每刻,都有人想要斩将,可又有谁曾取下我的头颅?”
赵平乱带着几分诡辩意味的解释了几句,再次听得张国维是眉头直皱。
天子和武将,怎么能够是一回事呢?
“文首,我们不谈这些虚的东西。
老夫现在就问一个问题,圣上的安全应该怎么绝对保护?
你又怎么能够去辨别,精挑细选出来的禁卫、太监、宫女,他们都是绝地忠于圣上的?”
张国维在理论层面觉得有些不是赵平乱的对手,也只能将话题给拉回到最为现实的层面。
圣上第一次遇刺,就是因为无法辨别身边数以万计的皇城禁军的成分,更是无法辨别十万之众的太监、宫女的成分问题。
任谁都知道,某个不安定的因素,是不是会被宫外的某个奸臣所收买,成为关键时刻刺向皇帝的一把利剑。
人数上的巨大辨别难度,忠心上虚伪作假的可能性,都是他们当前所要面临的巨大难题。
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谈什么绝对安全,都是在胡扯。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张国维可谓是翘首以盼,希望赵平乱真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就在此时,张府的管家却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脸上全都是惶急之色。
“慌什么?!”
张国维心中本就惶急难耐,眼见自己的管家如此不堪,不由得呵斥了一声。
似乎是想要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在这个管家的身上。
“老爷,是急事啊。
王总管来了,言明皇上要传唤赵平乱赵大人。”
管家廉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这则重要消息给汇报了出来。
此言一出,惊得张国维等人是一愣。
很明显,皇上也知道了自己可能再次遇刺的可能性,连夜召见赵平乱,应该就是想要得到保障自身安全的办法。
由此可见,皇帝对于赵平乱的宠幸。
只要赵平乱能够保证遇刺不再发生,皇帝肯定会同意重振京营的事情。
可是,坏就坏在赵平乱对于遇刺的态度,其本质上就是儿戏的。
皇上敢问,赵平乱就敢于给出一个绝对安全的承诺。
一个敢问,一个敢说。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可是,赵平乱所承诺的绝对安全,真的安全吗?
“各位大人请放心,我一定能够让圣上满意。”
还没等张国维开口阻拦,赵平乱一句打包票的承诺,弄得现场的一众人等都是心惊肉跳的。
果然!
赵平乱这个轻狂之徒,真要在圣上面前夸下绝对安全的海口!
“文首,慎言呐!”
张国维苦口婆心,还试图拉赵平乱一把。
面对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忠臣,赵平乱也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和诚惶诚恐。
要是真让张国维知道他赵平乱心中的大胆计划,那还不得吓得当场尿失禁?
事关重大,有些人,还是蒙在鼓里的好。
“张大人,可不能让王总管在外久等。
还请各位放心,晚辈一定确保圣上的周全。”
与一帮想要求全的忠臣继续商量一些大胆的计划,无异于对牛弹琴,赵平乱稍稍的拱了拱手,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看着赵平乱从容离开的身影,张国维只觉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萦绕不休。
面对如此胆大妄为的年轻人,他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说了又不听,听了又不做。
呜呼哀哉!
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张国维也只能期望当今圣上能够不将自己的龙体当儿戏。
随随便便的,便上了赵平乱的贼船,同意什么以身犯险的大计划。
圣上,您可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
随着王承恩一路前往紫禁城,穿越宫门之后,两人竟然开始在禁宫之内绕圈子。
走的都是一些人迹罕至的小道,就算偶有遇见当值的小太监,这帮人也大多都在打瞌睡。
当朝天子召见臣子,竟然搞得像是在做贼一般。
由此可见,上次被行刺之后,崇祯帝对于这种事情,是极其惧怕的。
就算是夜会赵平乱这样的武官,也不想被一些无关人员知晓,生怕引起一些大胆勋贵的猜忌。
若是将这帮人给激怒了,或许一场提前的刺杀就要发生了。
此种小心到近乎于被害妄想的现象,其实也说明崇祯帝性格上面优柔的一面。
在一些真正需要以命相搏的事情上,崇祯帝其实往往缺乏应有的魄力。
对于这种性格上的缺陷,赵平乱对于此行的成功率却依旧毫无担忧。
在现代科技的面前,赵平乱能够给崇祯帝吃一百颗定心丸。
又继续绕了两炷香的时间,赵平乱终于在寝宫见到了焦急万分的崇祯。
此时的寝宫,已经被屏退左右,偌大的一座宫殿,此时也就君臣三人。
“爱卿,张爱卿主张重振京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对于整治京营过程之中的一些隐患,不知爱卿有什么高见?”
崇祯将遇刺的事情说得相当委婉,就好像生怕赵平乱觉得他贪生怕死一般。
性格优柔、不怕死,竟然能够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人这种生物,确实十分的复杂。
“圣上所虑的,无外乎鱼死网破的勋贵行刺的可能性。
对此,微臣觉得不足为虑。”
经过与张国维的交流,赵平乱知道与这帮受儒家思想影响深远的人谈话,就应该直接一点。
不然,被他们各种引经据典的绕弯子,将怕死的性格弱点包装为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这样就很累。
听闻赵平乱如此的信誓旦旦,崇祯帝果然面露喜色,更是喜爱这个有勇有谋的将才。
“如何不足为虑?”
崇祯帝本能性的询问一句,脸上全都是期待之色。
“所谓行刺,无非两种。
其一投毒,其二弓弩。
圣上传膳,自有忠心的太监帮着试毒,此不足为虑。
至于弓弩之害,若有宝甲傍身,同样不过儿戏耳。”
赵平乱说完,直接掀开自己的长袍,露出了里面的一件防刺衣。
眼见如此内甲,崇祯也是一愣。
如此轻薄的一件内甲,非铁、非皮,难道还能刀枪不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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