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既然各位都已经递交了投名状,那么以后就都是自己人。
走吧。
随我一同去挑选你们的部下。”
赵平乱大手一挥,直接带着十几名勋贵离开了帅帐,只留下一帮继续跪在帅帐外的勋贵面面相觑。
他们明明也想要投降,为什么只有最先的十几个能够受到如此待遇?
这不公平啊!
心中虽有怨气,但赵平乱没有让他们起来,也没人敢于起来。
直到十几名勋贵领着自己的旧部回归,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重新列阵,整个校场之中的一半兵力,便全都进入到赵平乱的麾下。
依旧跪在帅帐之前的很多勋贵,被正午的烈阳晒得口干舌燥,看着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吃饭了,他们却依旧跪在原地,其中一些脾气爆的,便开始疯狂的抱怨起来。
随着抱怨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演变为一种滔天之势,大有要就地造反的架势。
可是,不少人瞟了一眼旗杆上挂着的四十三颗人头,瞬间便又冷静了下来。
吵吵嚷嚷的,最终也只是离开了十几个勋贵。
其他的勋贵,依旧跪在原地,就算膝盖发麻,也未曾离开自己的位置。
这帮勋贵都觉得,只要他们保持一种坚定的恒心,一定能够打动赵平乱。
这样一等,便是日落西山,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了。
在一个地方跪了一天,一滴水米未进,又被大太阳晒了一天,谁能抗住这样的折磨?
更何况,这帮勋贵,是一帮养尊处优的废物。
根本就没有撑到日落时分,跪在地上的勋贵,陆陆续的又走了一部分。
一直到入夜,赵平乱在这帮人期盼的眼神之中返回帅帐,却也依旧没有理睬他们。
勋贵们的诚意不仅没有得到赵平乱的回应,反倒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投掷于地,又狠狠的踩上几脚。
此时,在整个帅帐外面值守的,除了之前的十几名亲兵以外,还多了三百多刀斧手。
这些刀斧手,全部由刚刚投诚的勋贵所带领,满脸严肃的帮着赵平乱站岗。
刚刚收拢一天,便敢于让投降过来的勋贵值夜,这种气魄,使得很多的勋贵都联想到了当初太祖夜宿降兵营的事迹。
见到这种优渥的待遇,以及之前从营帐传出来的重金赏赐,一帮本来还有些动摇的勋贵,继续老老实实的跪着。
就算有些人半夜睡着了,也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一夜过后,当第二天的朝阳升起之时,帅帐的卷帘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灯火通明的景象。
所有在前排的勋贵瞬间打起精神,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是不是要来了。
后面满身酸痛的勋贵也被身旁人摇醒,满脸亢奋之色的盯着营帐之内的帅案,想要看看赵平乱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结果,等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帅帐的后半部,被卷帘遮挡的部分,竟然传出了一阵大肉的浓香。
没想到,这个赵平乱,竟然在帅帐之中喝酒吃肉。
他们都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了,一滴水米未进,这赵平乱竟然要当着他们的面喝酒吃肉。
如此的不人道,简直让所有的勋贵差点崩溃。
大量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勋贵,真是痛恨自己的软骨头。
怎么就坚持不懈的跪在这里一天一夜,就为了承受这赵平乱的此番羞辱?
一时之间,在一阵怒骂过后,又是一阵哭声冲天而起。
哭喊声中,骂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敢骂赵平乱的,有一部分没有哭泣的,也是直接爬起来离开。
什么玩意!
如此羞辱他们,真是不得好死!
在监控视频之中静静的观察着一切,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整体人数来到一个相当暧昧敏感的分界线,赵平乱才让人将满桌子的火锅抬到了大帐前方。
“将军赏赐酒肉!”
接到命令的亲兵也开始大声传唱,将一帮正在痛哭流涕的勋贵给惊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大喜大悲的,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吗?
只有经历过大悲伤之后的幸福,才是足以令人铭记终生的。
刚刚蹒跚着走到一半的放弃勋贵,听闻到帅帐之中准备的酒肉竟然是用来招待他们的,一股深深的悔意也是直冲脑门。
哎呀!
就差这么一点!
彻底成为本次投诚的失败者,后果,可能不是一般的严重。
略显颓丧的瘫坐于一旁,看着百十来人的勋贵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喝酒吃肉,好不痛快,心中的悔意更显浓郁。
明明只要多等半刻的功夫,便能成为喝酒吃肉的一员,再也不用遭受后续的残酷待遇。
他们鼓起勇气投诚,不就是为了少吃一些苦吗?
同样席地而坐,吃得大汗淋漓的勋贵,此时的体力也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酒足饭饱的时候,正是对于未来最为憧憬的时候。
他们无疑是投诚的既得利益者,此时吃香喝辣,未来还不得升官发财呀。
畅想一番未来的美好前景,百十来号投诚勋贵纷纷满眼热诚的看向帅帐之中,想要提前揣摩一番赵平乱的整体心思。
可是,与帐外热闹的场景不同,帐内冷冷清清的一片,甚至连光线都显得有些阴郁。
两种完全不同的氛围感,更加凸显出帅帐之内的凌厉肃杀之气。
之前赵平乱所呈现出来的杀伐之意,激得一众满嘴流油的勋贵都有些不知错所了。
碗中的酒肉,吃喝中似乎都显得杀机凛凛。
被这种沉重的氛围所影响,大帐之外的热闹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吃喝过后的满足感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种忐忑与惶惑。
又要杀人立威了吗?
“传我将令,将之前所有忤逆军令的勋贵全部抓回来。”
赵平乱此言一出,百十来号投诚勋贵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只感觉自己的脖颈似乎都开始颤抖起来。
果然又要杀人了!
还好他们跪得彻底,心中想要投诚的想法更是坚定不移。
不然,现在他们就要成为被杀的那些冤死鸡仔了。
除了一丢丢略带侥幸的亢奋以外,百十来号投诚勋贵大概估算了一番离开勋贵的人数,一种不可思议的整体观感瞬间便占满了他们的脑海。
那可是三百多人的庞大勋贵群体!
这么多的勋贵全部抓起来,真要全部处死吗?
基于之前赵平乱疯狂屠戮勋贵的画面,投诚勋贵似乎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只要不是杀他们,当一个喝酒吃肉的旁观者,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杀头看多了,其实也就那样。
在一种默然的麻木之中,三百多名虚弱的勋贵被纷纷押解了过来。
晒了一天,饿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很多人更是絮絮叨叨的骂个不停,身体的潜能都快要被透支干净了。
这种虚弱的状态,就是赵平乱所想要看到的一种良性结果。
借由勋贵们贪生怕死的从众心理,借由他们心中或幻想、或侥幸、或处心积虑的整体心理,尽可能的消耗他们身体的潜能,这才是能够最终一锤定音的关键。
失去了军阵的集体优势,这帮勋贵的唯一威胁,也就只剩下他们的这一具躯壳了。
匹夫之力,其最具威胁的,不过就是血勇之下的血溅五步。
人性是复杂的,除了血勇之外,还有懦弱、侥幸、自欺欺人等各种弱点。
借由这样的弱点,慢慢的诱导他们自废武功,这就是赵平乱花费一天一夜陪他们演戏的根本关键。
这帮勋贵,死在了自己所幻想的希望之中,也死在了自己所设想的侥幸之中。
死亡,不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便永远都是其他人的不幸。
这帮人,就算行至现在,也依旧没有意识到,独属于反抗者的结局,只有绝对的死亡。
赵平乱可不在乎剩余的人中到底还有没有朱纯臣的绝对死忠粉,短期内绝对掌控住这处校场,就是赵平乱当前的唯一目的。
基于一出简单的投诚毅力筛选,只要保证投诚过来的大部分人员在短期之内能够驱使良好,那便已经够了。
就算在这些被筛选出去的三百余人之中,依旧有人具备一定的招拢价值,也已经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棋子。
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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