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俩说话间,二婶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隔着大老远就叫:“老四!老四!……”
六婆吩咐英子道:“英子,你先别哭了,去把林君权请来,快点!”
林君权是村里的医生,他是家里的老大,性格沉稳,脾气也很好,给人看病时非常有耐心,不急不躁,大病小病疑难杂症他都能治。而且收费还便宜。主要是药到病除。大家都亲切的叫他大爹。所以村里面的人不管哪个头痛发热什么的,都喜欢去找他。
林双请大爹过来时,二婶和六婆已经合力扶四姐到床上躺着了。大爹给四姐把过脉,神色凝重。开了药方,还说了些什么身子重,月份大了,养胎之类林双和英子都听不懂的奇怪话。
二婶付了钱,叫过林双说:“阿双,你跟大爹去给你四姐取一下药吧!”
林双答应着,随大爹身后出了门。大爹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跟二婶清楚的好。他转身又回到屋里。二婶见大爹又折返,肯定是有话对自己说的。她迎了上去,对着一脸严肃的大爹问:“大爹,您这是......”
大爹说:“二婶,有些话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不然我良心不安哪!”
“大爹,您言重了,有什么话您但讲无妨。我听着呢!”二婶知道大爹要讲的事肯定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回头告诉自己。
大爹道:“现在四姐儿的身体非常的虚弱,除了好好养胎,别的事情都不宜去做。”
二婶听出了大爹的弦外之音,意思就是“不能打胎!否则对身体有影响。”二婶不死心的接着问:“如果我非要做会怎样?”
大爹听二婶这话,知道二婶是非做不可了,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那会伤到她的根本,有可能会导致她以后无法生育啊!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说完,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二婶和六婆还有昏睡的四姐儿。两人坐在床边守着昏迷的四姐儿,刚才大爹的话两人都听了进去。脸上都是担心和心疼。对看了一眼,不禁叹了一口气。“唉......”
还是二婶哽咽着先开了口:“六婆,你说这可怎么好?”
六婆答道:“二婶,这不是小事,你要跟二叔商量好才行。”
“你说……你说四姐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还没有人家呢,怎么就会这样呢?呜呜……”二婶话还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六婆道:“二婶,要不你问问那男人是什么样的吧!问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二婶心里也没有什么主意,对六婆的话连连点头答应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四姐才缓缓的醒过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的妈妈和六婆正坐在边上。
二婶和六婆见四姐儿醒了过来,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
人是醒来了,可还是很虚弱的,四姐怯怯的叫了声:“妈!”
“别叫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还没结婚就大了肚子,以后怎么办?你说,你以后怎么办?!”
“妈,我……”四姐欲言又止。
“你什么你!你是要气死我吗!”说罢扬起巴掌就要落在四姐的脸上,四姐躲在床上,知道避无可避,也不能避,要不妈妈的火气会更大!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怎料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她睁着眼睛,原来是六婆挡开了妈妈的巴掌!
六婆道:“二婶,你这是干嘛呢,打她能解决问题吗?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二婶气的直喘气,过了会儿,等气平复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姐,说:“你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四姐听妈妈这样问,侧身转了过去,面朝墙壁,背向二婶和六婆,嘤嘤嘤的小声抽泣起来。还时不时的用手背擦着泪水。
六婆缓声问道:“四姐,你就跟你妈说了吧!要不我们也帮不了你。”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四姐用蚊子大的声音说。
“那我们问,你回答,好吗。”
四姐“嗯”的回了声。
“这是谁的孩子?孩子爸他在哪?”
“他……他……”四姐抽泣着。
“唉呀!他什么,你倒是说呀,急死个人了!”二婶催促着。
“三个月前,他说回老家准备好了就来迎娶我,谁知他一去不回,我肚子也一天天大了,我害怕……便辞工回来了……呜呜”
“个死东西的!居然跑了!”二婶咬牙切齿的说。
六婆在旁问:“四姐儿,你有他家地址吗?”
四姐小声回答:“六婆,我只知道他是四川重庆的……”
“什么?!四川!那么远!那么远,你怎么能……怎么能找个那么远的啊!”二婶说罢,双手一拍一摊,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四川有多远啊?在哪?”六婆一辈子就待在村里面,没出过村子。也没读过书,不识字,除了镇上偶尔去一次添置些生活用品外,其他地方都是听别人说。四川这个名字她还是有听说的,四川在哪个方向她都搞不懂吧!
二婶倒是读过几年书,四川重庆,在地理书上还是有的。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她也不知道。
“四川重庆,很远很远吧。坐车得四五天呢”二婶幽幽的说道。
六婆就没想过,坐车还能有坐车四五天那么远的地方,平时到镇上一块钱车费她都不舍得出,都是走路去的,一来一回的就需要一个大早上了。坐个四五天的车,那不得到天涯海角去了?
六婆拉过二婶,走到门外,还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一脸慎重的小声说道:“陆芳啊!这男的肯定不会回来的了。都三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定已经在老家成家了呢。您可要为四姐以后做打算哪!”二婶姓邓,全名邓陆芳。六婆也是急了,才叫她名字。
二婶说:“六婆,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但我还是想跟我二哥商量一下。”二婶说的二哥就是他的丈夫四姐的爸爸林仲义。
六婆语重心长的说道:“陆芳啊,不是我说你啊,四姐儿现在的肚子怕是有四五个月了吧,你再等下去啊,就得生娃了,要尽早做决定,不能拖,啊!”
六婆临出门时还拍了拍二婶的手,“尽早做决定啊,这种事可不能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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