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一月黑风高之夜,风玄来到大兴城外。此时城门紧闭,而城墙上也是每隔二十丈左右的距离就有一人值守,另外还有大队伍四处巡逻。
城墙高达五丈左右,城墙外壁虽向城内微微倾斜,但墙壁平整,这点倾斜角度对常人或者对一般的武林高手来说,有等于无。然而这条件对风玄来说,已完全够用,他可以轻松爬上去。不过城墙上灯火通明,将城外一定距离内都照亮了,而且城池四周又是河流又是平地。这情形,他还没到达城墙,就必然会被城墙上值守和巡逻的人看见。
风玄隐藏在三四十多丈外的暗黑之中,随意在地上捡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轻轻一捏,石头便变为一把石子,他从中选出几颗,挥手向城墙上掷去。眨眼间,城墙上相邻几处的几位值守人员一起开始摇摇晃晃,一两息之后便一起软倒在地,在城墙上留下一段近百丈的无人值守的空缺。不过,风玄并未从这空缺间进入城中,而是看着城墙上的骚动。
城墙上的守卫,相邻位置上的人都是可以看见彼此的。所以,被风玄击中的人倒下后,两边相邻位置的人立马发出示警,并迅速分出人手来监管空缺处。不多久,巡逻的队伍也跑了过来。巡逻队头子问道:“可有看见什么人从此处进入城中?”最先赶来的两人皆摇头并开口表示没有看见。巡逻队头子稍稍沉默,说道:“你们好生值守,我去禀报此处情况。”
其他人自无异议,目送他们头子离去后,从巡逻队伍中分出几人把守空缺。从其他值守岗位来的人回到自己岗位,巡逻队剩下的人则继续在附近巡逻,查找是否有外人所留痕迹,并等待他们的头子返回。
很快,樊奇、李云等四人,另加一位将军装束的大汉,在数十精兵的跟随下来到事故区域。而此时,刚才晕倒在地的几人也已被救醒,将军装束的人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一位晕倒的守卫回答道:“刚才突然感觉头上一痛,便失去了意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此人说完之后,一位巡逻之人说道:“我们也搜索了附近,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只是在他们几人的帽子上发现被石子击中的痕迹。”说着,他指了指回话的守卫的帽子上被击中处。
众人向那处看去,果然发现些残留的石末。樊奇等几人皱眉,竟能同一时间击倒分散在数十丈远的几人,这是何等的技艺?若是之前交战中给他们四人来这么一下,他们四人能承受么?要知道,风玄的力量比之他们几人可要高出不少。而他这次隔着至少数十丈的距离,还能精准的将这几人同时打晕。那么当时在咫尺给他们四人来这么一下会是什么后果?可谓生死全在他心意。由此,他们也断定了他与樊林被擒的关联。
李云皱眉道:“看来我们之前还是低估了他,或许,若不是他想要研究我们的武功,守而不攻,我们应该早已败在了他的手上。”樊荣也点点头赞同道:“说起来,这人的胸襟气度也很是不错。若换了其他人出手,这几人不死也要重伤,而他却只是刚好将他们几人打晕,连轻伤都算不上。”
樊奇听不得他们夸赞敌人,冷淡道:“你们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还喜欢上他了?”李云无奈摇了摇头,显然对樊奇这气度很是看不上,不过他还是说道:“敌对的位置,不该妨碍我们正确的认识对方。不然,既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也会阻碍自己的成长,可能还会为自己埋下祸端。”
樊荣也点点头,赞同道:“李云兄言之有理,受教。不过以如今形势来看,他应该已经入城,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李云沉默一会儿,说道:“这种大敌隐于暗中,确实难办。我思索几天,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看看之前的布置是否能起到作用。不过经过今日之事,我们应该对他有一个新的判断,加强我们两家的布置,而且要让家中重要的人尽量不要外出。”
樊荣说道:“按照他的气度,应该不至于挟持人质或者以伤害别人家属相要挟吧?”李云说道:“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风度上,该有的准备一定要有,不然若是出事便悔之晚矣。”这一说法,樊奇比较能接受,赞同道:“这一点确实要做好准备,我看这人气度可能确实不错,但是也不能因此忽略他的阴险,樊林不就是被他偷袭的么?”
其他三人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李云对同来的将军装束之人说道:“王将军,此事还需要你帮衬帮衬,借我们些精兵强将。”王将军点点头,说道:“四位皆是上师高徒,而你们两家也得新帝看重,增派兵将保护你们两家,末将自然义不容辞。”李云客气笑道:“如此就多谢王将军了,走吧,我们尽快回去准备。”说着,迈步往回走去,同来的一批人自觉跟上。不多久,他们就从风玄的眼中消失。
风玄见众人离去,淡淡一笑,也转身离开。说起来,他也没信心能在如此严密的防守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墙入城,因为太容易被人看见了。另外,城中应该也被严密监控起来了,或许入城之后就会进入对方的监视之中。而他在城外,则轻松自由许多,想怎样便怎样,而且还可给樊李两家造成更大的压力,让他们惶恐不可终日,空耗精力。这样晾他们几天再去对付他们,必然可轻松不少。
有此打算,他直接回到他养伤的地方,毕竟那里还剩下不少马肉。说起来,李云他们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风玄必定会远离大兴城,找个隐蔽地方修养,而且认为他修养时间也不会多长,所以并未派人来搜寻他,不然何须如现在般风声鹤唳的防守。
如此,又是三天之后,风玄终于决定行动。这一次,他只是稍稍改变装束,便在黄昏时大摇大摆从城门进城。此时,樊李两家的人认为他早已入城,所以觉得在城门处的盘查已没有了意义,他们甚至担心万一风玄见没机会下手想要离城却被他们堵在了城中,那就真是自讨苦吃了。如此,还不如将兵力收缩,防御最重要的地方,也就是他们两家的府邸,让他知难而退。
风玄入城之后,立马感觉到城内的紧张。大街上行人比之前少了七八成,而且仅剩的这些人也多是行色匆匆,买到自己所需之物后皆快速赶回家。如此,城中显得一片萧条。而且街上多了许多士兵,部分在视野开阔处站岗监视城中状况,部分结队四处巡逻,盘查可疑之人。想来,樊李两家的府邸处的监控和盘查会严密很多倍。
风玄心中暗笑,这些人还真是胆小的可以,自己一个人就吓得他们风声鹤唳。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措施还是很到位的。尽可能降低街上的闲杂人等的干扰,固定岗位监视和巡逻盘查相结合,如此不管是谁,稍有异动,就可能被他们发现。而且通过此事也可看出两家在这城中的权势,不仅可随意调动官兵,还能让城中所有人服服帖帖的听从他们的指令。
对此,风玄早有预料,且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他进城后直接找了家位置不错,可以看见城中兵马大规模调动的酒楼,点了些菜之后就悠然享用起来,静待樊李两家之人出动。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看见樊荣、李云等四人,与三位看起来跟他们身份相当的人,再加上大兴城大队兵将,浩浩荡荡快速往他之前入城的城门赶去。而且,城中站岗和巡逻的人也迅速动作,要么加入大队伍,一起往城门方向而去,要么往樊李两家附近聚集,只剩下一些枢纽处的岗哨不动。
风玄面带淡淡笑意,静等时机。在进城之前,他以一金为报酬,找了一个人到官府报信领赏,说是今日在他疗养之处见过他。如此,樊荣、李云等人自然不会错失时机,要去往他疗养处主动出击。
樊荣、李云等人,这几天派人将城中拉网式仔仔细细查了个底朝天,本就有些怀疑风玄并未入城。而今日报信之人又说得有鼻子有眼且合情合理,再加上他们对风玄的担忧实在太过,而且也都认为坐等他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所以在听到他消息时,他们心中的激动远超怀疑,也就没想太多,做好万全准备后便迅速往风玄疗养处而去。
不多久,樊荣、李云等人就带着大队人马出了城。而此时天色将黑,城门也被关闭起来,并像之前一样在城墙上严密布防。至于城中,其他地方岗哨和巡逻之人虽然不再如之前严密,但是樊李两家府邸附近却是重兵把守,几乎五步一岗,可以说一只蚊子都别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飞进出。
此时,风玄其实可以直接强闯两家府邸的,两家现在应该没人能挡得住他几招。不过他却不屑于这么干,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两家造成足够大且足够轰动的损失。如此,才能算是打了个好样,让其他那些有意找他麻烦的人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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