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织大惊失色,转身四下张望,黑漆漆的异域,烟雾迷蒙,伸手不见五指,哪里看得见敖楚的身影,恐惧之感瞬间袭遍全身,忍不住轻轻的唤道:“敖楚,敖楚,你在哪里?你别丢下我啊!”
眼泪不知何时滚落,心里既恐惧又凄凉,真有被人抛弃的感觉。
“敖楚,我都说了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了,你别丢下我啊!”
蓦的感觉到身子被什么碰触一下,立刻大喜道:“敖楚……”手刚伸出欲抓住他,只觉得有七八只不,是几十只手抓住她,拉扯着她,冰冷刺骨。
心里大骇,极力挣扎起来,想伸手拔出寒玉剑,但却丝毫动弹不了,恐惧袭遍,惊恐的挣扎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她不知抓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身边肯定聚集了无数对她虎视眈眈的东西。
惊急怒起,腰间的手杖突的散发出金色光芒,耀眼而凛然。
无数的惨叫悲呼,抓着她的手全都松开了,冒着缕缕的白烟消散。
沙织心有余悸,借着金色的光芒,望见前面无数的冤魂恶灵,惊恐的望着她,在金杖的凛然光芒下,畏惧的退去,再不敢靠近金色的光芒范围。
沙织吸了口冷气,再也不敢逗留,握住金杖转身飞奔而去。
茫茫的烟雾,飘缈空虚,这条路似乎都没有尽头,她一路奔跑,感觉到身后的冤魂恶灵一直尾随其后,更不敢回头停下,在她有些筋疲力尽时,远远望见两个明亮的灯笼,她急忙奔上去。
奔上一条摇晃的独木桥,身后的冤魂拽住了,只是在桥外徘徊飘荡,不敢过桥。
沙织松了口气,奔过桥,一座宏伟豪华的宫殿现入眼帘,两个明亮的灯笼下,醒目的刻划着丰都城!
丰都城?这么说她进入了鬼域了。
眼见不远处的城门前排着一队进城的鬼魅,她要不要进去?四下张望着阴森森的散发着阴霾气息的深谷,还是进吧,可不知这谷底会有什么怪东西跑出来。
收起金杖,沙织混在冤魂里进城,只见城门口站着几个黑袍人,正引导着游魂的进入。
轮到沙织进前时,黑袍人疑惑的瞅瞅她,上下打量了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死的?怎么身上没有魂魄的死气?”一面伸手翻开一卷书籍。
沙织不知如何回答他时,前面突的幻出个脸色惨白的黑袍人,精致的五官,清秀的面容,趁着苍白的脸色有种病态之美。
看见他,沙织大吃一惊,竟是引导使鬼迷君,虽然只是匆匆天瞥,但她记得他,苍白的脸色想来被敖楚打伤还没有恢复过来。
“尊使!”一众向他行礼。
“咳,你们都听清楚了,仔细查看每个进城的魂魄,特别要注意手拿金杖的女子。”鬼迷君冷冷说道。
“是,尊使。”
鬼迷君忍不住又抚上胸口,眼睛闪过丝恨意,敖楚!不但坏了他的好事,还将他打成重伤,这个仇,他一定要报,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到神女转世!
听闻神女转世被摄入鬼域后,便失了踪迹,他一定要比任何人先找到她,吸取她的力量。
守关者再回头时,眼前已没有了刚刚那个可疑的女子身影。
沙织早趁着他向鬼迷君行礼时,闪身避开他们进了城。
丰都城阴气森森,寒冷刺骨,沙织藏起了代表着她身份的金杖,强忍住寒意,哆嗦的小心谨慎避开城里游荡的幽魂死者,提心吊胆的行走在这危机重重的丰都城。
“敖楚,你快来救我啊,我答应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在心里骂你了。”沙织瑟瑟发抖的强烈思念起敖楚温暖的手和安实的怀抱臂弯。
刚刚差点就碰到四下巡游的鬼迷君,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心都差得跳出来。
如今危机一过,周围冷冽的空气更让她如同掉进冰窟窿般,寒冷得打颤。
悄悄的闪身进入个殿堂,穿过殿廊,她意图寻找个温暖的地方暖和一下,再在外面呆着她迟早会结成冰的。
房间里隐隐的散发出股暖气,沙织哆嗦着推开门进去,扑面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眨了眨眼,只见屏风后面袅袅热气升空,呃,浴池?
沙织立刻转身欲离开。
“你来了。”熟悉的温润声音突的响起。
“鬼阳圣君!”沙织转头失声道。
鬼阳圣君惊讶的回头,看见沙织也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满池花瓣,热气腾腾,鬼阳圣君白皙健实的身体泡在水里,温润如玉的脸庞,此时增添了一丝魅惑。
沙织顾不得羞耻,急忙上前哆嗦道:“我……我不小心跑到这里来了,你带我出去可好,这里冷死了。”
鬼阳圣君脸色复杂的看着她道:“如今整个鬼域都在找你,你怎么可能出得去。”
“那怎么办?我呆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我……”
鬼阳圣君脸色突的大变:“走,你快走,你不能呆在这里!”
“走?我还能走去哪里?外面很危险……”“这里更危险,不好,来不及了。”他急忙伸手将她拽住,用力一拉,她来不及轻呼便扑通的掉入浴池里,温暖香气的水包围着她,冰冷的身子瞬间暖和下来,耳边传来鬼阳圣君着急的声音:“呆在里面不要乱动。”
浴池的门轻轻的推开,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龙阳,还在洗浴,你是整个鬼域里最爱干净的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宠溺和蛊惑。
沙织一怔,只觉得鬼阳圣君自水里起身,淡淡道:“宗主事务繁忙,属下闲来无事,只是怕这域里死气玷污了您。”
沙织大骇,宗主?鬼王圣宗?他竟然在这里,一口气再也憋不住,急忙浮上去,轻轻呼吸口气。
气未换出,只见鬼阳圣君手一甩,身上一块丝绸缎袍落下,盖住了她的脸,她只能再次沉下去,丫的,鬼王在此,她若贸然出头,只怕立刻身首异处。
“我不是说了,私下里就不要叫宗主了。”
鬼阳圣君一笑,重新自屏风上拿下另一件衣裳穿上。
鬼王按住他的手,伸手抚摸上他如玉的脸颊,怜爱的划过他白皙的肌肤,柔声道:“近来鬼域事务繁重,本宗冷落了你,你可怪我?”
“不是因为神女转世吧!”鬼阳圣君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淡淡道:“神女转世如今只有十年修为,对您造不成影响。”
“呵呵,知我者,龙阳也。不过还是要趁早做准备,等她能重新掌控阴阳人间时,就来不及了,必须防范于未然。”
“你意欲何为?”
鬼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凑近前,暧昧的凝视着他道:“如果我要吸取她的神力,龙阳你可有意见?”
“属下不敢质疑宗主的决定。”鬼阳圣君不卑不亢。
鬼王一笑:“如果本宗非要你的意见呢?”
鬼阳圣君沉默了下道:“龙阳自是不愿您碰她,毕竟神女转世再如何软弱,残月权杖只受她驱使,多少都对您反噬的。”
鬼王满意一笑,气息喷在他脸上,笑道:“既然如此,本宗便如你愿不碰她便是。”
沙织一口气憋着再也忍受不了,再次浮上来换气,猛的看见鬼阳圣君半裸着上身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搂着,精美的侧脸,宠溺的眼神,邪魅的嘴唇诡异的印上他的唇。
一阵震惊,如同晴天霹雳,沙织彻底的呆滞住,只觉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着,仿佛被无数鞭抽在身上般疼痛,一股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酸痛无比。
“嗯?”鬼王目光瞥向浴池,接触到他凛然生威的目光,沙织一个激伶,急忙沉下池底,心里混乱起来。
人间阴阳到底有多混乱,虽然她想到过,也知道,但亲眼目睹到这**的场景,她还是很无措,很痛心,只因为她五百年前的一次私恋,而造成了人间几百年的混乱,愧疚、痛心、无奈、悲哀全都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一口气憋得无法再憋时,感到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出了水里。
沙织大口呼吸着空气,看着鬼阳圣君已经穿戴整齐的蹲在她面前,脸色依然是温润如玉,眼眸里却闪过丝悲哀。
呼吸逐渐的平顺下来,沙织盯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睛道:“他……是鬼王圣宗?”
鬼阳圣君望着她浑身湿淋淋,满头乌丝也是湿淋淋的披散着淌水,伸手替她拂开脸上的发丝,淡淡道:“不错,他就是鬼域之王。”
看着他风清云淡的笑颜,沙织怒火由起:“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们怎么可以……”
“人间已经乱了五百多年,这些已经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实了。”鬼阳圣君嘲讽着。
沙织浑身发抖,怒道:“你们是鬼界至尊,怎么可以也受到影响,自甘堕落,你不知道吗,男女在一起才是阴阳...正道,你们……你们如此反道而行,人间又怎么能保持平衡。”
鬼阳圣君沉默了下,轻叹道:“知道又如何,天道如此,神女转世你能力不足,未能担当此扭转乾坤的重任,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沙织心里一抽痛,咬紧发白的唇瓣,愧疚不堪,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软弱?她不能拨正反乱,她无能阻止这不正常的作风,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在肉里,仿佛能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她首次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无能。
“告诉我,你是自愿还是被逼的。”沙织痛苦的望着他。
鬼阳圣君避开她的眼睛,依然淡淡道:“自愿和被逼又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你若是自愿,我会心痛,你若是被逼,我会自责更会心痛,因为那是我无能累了你们。”沙织痛心疾首的直视着他闪避的目光。
鬼阳圣君慌乱的闪避她直视的目光道:“不关你的事,你……你只有十八岁,那些责任不该你负……”
沙织猛的捧住他的脸,直视入他的眼睛道:“我们是朋友是不是?”
鬼阳圣君愕然望着她凌厉凛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沙织一笑道:“好,那么为了你,为了所有在阴阳混乱里苦苦挣扎的六界中人,我便是死,也要将乾坤扭转过来。”她突的幻出残月金杖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鬼阳圣君急忙抓住她的手。
“血祭残月手杖!”
“不可以,即使你牺牲自己,换来的也只是数十年的平静,之后还会更混乱,你应该再修练忍耐二十年,二十年后重新掌管人间情爱,还人间一片清明,你既然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你再次牺牲。”
“二十年?”沙织全身一震,她答应过师父,二十年后会去救他的,他答应过自己二十年后会娶她的,如今……所有的豪气顿时瞬间消逝,黯然失色的收起了金杖,二十年,她还要等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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